她的鼻子也有些好看,小巧精致,不知道拇指掐一把会是什么样。
再往上一点,便是她那双眼睛。
他听觉自小灵敏,记得第一次还未见到楚鱼时,便听到不远处的林子里的怨灵的声音,以及一声清亮而理直气壮的——“卡崩卡,买米当卡,萨瓦迪卡~~卡崩卡,买米当卡,萨瓦迪卡~~卡崩卡,买米当卡,萨瓦迪卡~~”
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到现在都不知道。
后来他赶去那边时,便见一少女拿着把短剑被一把长刀击飞,他下意识上前接住。
裴行知盯着楚鱼这双波光潋滟的杏眼,想起来那时接住她低下头时,见到的是一双诡异可怕的绿眼睛,眼睛周围一圈也是绿绿的,把他差点吓死。
又见她死死抱着自己不撒手,他自然不能显出慌乱,便面无表情问她是否被他的美貌迷住。
她睁大了水盈盈的双眼看着他,他从未和女子这么亲密接触过,心里有些紧张,便用更面无表情的神色警告她不许对自己抛媚眼。
裴家常年在十三关隘迎战魔族,族中子弟有些不爱读书的只钻研修为武力,粗话连篇,张口闭口老子,气势上先压住了对方。
那时他便想着,起码他不能露出紧张来,气势上要厉害,所以对着楚鱼,便总是用这一套。
楚鱼见裴行知神色凝重肃然,也不敢乱开口,就安静老实地等着他继续往下说,或者开始互殴。
哪知道他抬起眼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后,偏过了头。
他的声音听起来冷静又理智地问她:“你愿意与我试一试吗?”
楚鱼心里在哀嚎,是个人都不想挨揍啊。
但是她看着面前裴行知低着头认认真真看她的样子,她能怎么拒绝啊?
这炮灰……这炮灰真是个麻烦。
一想到要挨揍,楚鱼小脸也有些凝重,但她终于点了点头:“好,那就试一试。”
听到楚鱼肯定的回答,秀美的少年再也忍不住,冷白如玉的脸垂了下来,整张脸都红透了。
晚霞如火,也不知有几分色染到了他脸上。
裴行知只读过各种典籍,却从未有过经验,他心跳极快,心里有隐秘的期待,却又有些羞赧,冷清的容颜此刻柔软下来。
他抬起脸,又极快地扫了一眼楚鱼,却见她瓷白的脸上没有半点羞涩,只有凝重,甚至他看到了隐隐的不愿。
裴行知像是被浇了一盆冷水,脸上的热度便冷却了一下,他换上了冷冷的神色看着楚鱼。
“你要是不愿意,现在改口还来得及。”
干嘛呀,这炮灰今天的情绪怎么这么多变。
楚鱼被他这么冷冷一瞪,就脑壳疼,“我没说不愿意啊,走吧,现在就试!”
裴行知听了她这话,眼睛又微微睁大了一些,看了一眼天色:“现在太阳还没落山!”
但他的脸色比刚才的冷冽柔和了一些。
楚鱼奇怪地回头看他:“怎么了啊,太阳还没落山就不能试吗?”
白日宣、淫,当然不好,而且……这还在九槐师兄的山头,那茅草屋就离旁边的酒壶屋十几米远。
裴行知看着楚鱼的神色又有些古怪,俊美清冽的脸上又浮现一丝不自在。
再开口时,他的声音有些轻,“你非要现在试吗?白天做这件事,不太好。”
楚鱼听得云里雾里的,“那白天不试,难道晚上试?晚上天黑了,看不清啊!”
裴行知刚刚冷却下来的脸又烧红了起来,他面上不动声色,冷冷清清,不仔细看的话,那抹红晕也可以当做是夕阳染红了他的脸。
她竟然还想看清他?
楚鱼竟然喜欢白日做此事?
书上说,男女敦伦一事都是在晚上,她……
裴行知又想起了在裴家后山寒潭的事,那水清澈,她在水底下这么久,定是趁机在下面将他看得清清楚楚。
少年面如美玉,眸若寒星,这会儿脸上却有懊恼。
楚鱼抬头就看到裴行知冷清俊美的脸上闪过的那一缕懊恼,顿时心想,这人难道喜欢晚上互殴吗?
难道是因为他们是熟人,他白天看着她的脸不好意思下手?
楚鱼深深觉得肯定是这个道理。
裴行知也深深觉得楚鱼就是想白天把他里里外外看个清楚,她早就觊觎他。
两人抬起眼,互相对视了一眼,眼中有各自认为的“心照不宣”。
最后裴行知决定迁就楚鱼,毕竟他是男子,还比她高一个头,自然是要让着她一点。
少年脊背挺直,黑腰封束着劲腰,衬得腿长腰细,他背着剑就往茅草屋走,走了两步不见楚鱼跟上,又忍不住转头朝她看了一眼,“还不快跟上?”
楚鱼啊了一声,就觉得裴行知转过来朝她看的这一眼怎么看怎么昳丽秀色,冬雪像是在他眼睛里融化了,变成了一汪春水。
这会儿,这春水眼波流转,正站在那儿勾引她。
楚鱼眨了眨眼,迷迷瞪瞪忍不住就跟在了他后面,还时不时抬头看一眼裴行知挺直的脊背,又看看他束着马尾的后脑勺。
他的头发浓密黑亮,看起来就是不担心以后会秃顶的样子。
沉沙关打铁铺的老师傅是个秃头的,头顶缺了一块,原本长得还算硬朗,但那块秃头令他看起来多了几分猥、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