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鱼余光瞥到谢云珩想开口说话,立刻就感动地挤出两滴眼泪,说道:“我就知道大哥二哥最疼我了,那你们快去吧,我在这儿等你们回来!”
谢云珩对上楚鱼信任的目光,心想,做菜有何难?!他连南风馆那样的地方都来去自如,区区厨房能奈他何?!
两人高兴地出了房间,朝着云舟上的厨房跑去,脸上的神色都写着“今日不给小妹搞一顿大餐就誓不为人!”这几个大字。
楚鱼非常欣慰地看着他们离开时矫健的背影,甚至忍不住露出了慈祥怜爱的神色。
她飞快地从床上跳下来,到门口往外探头一看,谢云珩和婴离已经离开了。
云舟很大,甚至比起云渺圣宫的云舟还要大,可见狗叔凭着一手治疗不孕不育的手段在南姜城捞了不少钱。
楚鱼不知道裴行知在哪间房里,若是从前,她就直接召唤了。可从谢云珩和婴离的表现来看,他肯定是出了点事,万一受伤了,她召唤时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就糟糕了。
按照以往的规律,裴行知一定会住在自己隔壁。
楚鱼靠在自己左边那间房门口,仔细凑过去嗅了嗅。他身上有浓郁的玉兰香气,若是受伤流血的话……这间里面没有。
她赶忙跑到了右边那间房,刚一靠近,空气里似有若无的玉兰香气便飘了出来。
楚鱼深吸了一口,在外面喊了一声:“裴三哥,我进来了啊!”
本以为里面会传来拒绝的声音,可没想到里面静悄悄的,像是无人在里面。
楚鱼有些等不及了,抬手就推门。
门当然是从里面锁上的,但是,楚鱼现在仗着自己是金丹,又是刚被雷劈完没多久,体内灵力充裕,区区一把锁,她完全能没放在眼里。
“啪嗒——!”
门锁开的声音在此时显得异常清脆。
楚鱼推开了门,一眼就看到了门正对着的床上躺着的人。
裴行知脸色苍白地躺在那儿,一头墨发披散在枕上,唇色发青,平时俊美昳丽的脸此刻却显得十分瘦削,比之从前消瘦许多,显出几分脆弱。
他身上浅浅盖着一层薄被,竟是袒露出了一片雪色的肩膀,看起来像是没穿衣服。
屋子里的玉兰香气极浓,楚鱼周身都像是被他包裹住了一样。她几步朝前,终于在裴行知床边坐下,捉住他带着薄茧的手捏了捏,喊道:“裴三哥。”
裴行知没有任何反应。
他安静地躺在床上,连呼吸都显得微弱。
楚鱼捏着他微凉的手指,又喊了一声:“裴三哥。”
裴行知依旧安静地闭着眼睛,呼吸绵长,没有丝毫有要醒来的痕迹。
楚鱼看着他露在外面的肩膀,忽然想到了那朵日月情昙,她要咬了咬唇,伸手拉在被子边缘,就要将被子扯下来。
泛着冰凉温度的手掌忽然覆在了她手背上,阻止了她的动作。
楚鱼抬头,看到了刚才还昏睡着毫无反应的裴行知睁开了眼,他朝着自己看来,那双眼依然清澈乌黑,他缓缓说道:“我里面什么都没穿,小鱼确定要掀开被子吗?”
他开口的嗓音有些沙哑,带着一种“你今天要是掀开了我的被子玷污了我的贞洁我以后可就赖定你了”的气势。
楚鱼:“……”
楚鱼翻了个白眼,又不是当初第一次听他说“我为剑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污”的时候了,她没好气地说:“确定啊!我垂涎裴三哥很久了,所以就想趁虚而入,趁着没满十八岁之前先过过眼瘾。”
裴行知听着楚鱼自己将他本该要质问的话都抢着说完了,一时无言,那只压着胸口被子的手却没松开,紧紧攥着楚鱼的手压在那儿,不许她掀开。
他这一副贞洁烈男不容玷污的模样,让楚鱼越发担忧,但她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楚鱼乖巧地挣了挣,见挣不开,便小声嘀咕:“我不掀开好了吧!我知道,你为剑道守身如玉冰心一片不容玷污!”
这话当初裴行知说得顺溜,但是现在再听,多少让他有点面上发热。但他的手却没有松开,依旧紧紧握住楚鱼的手,道:“你先出去,我穿衣服。”
楚鱼抿了抿唇,道:“那我背过身就行了啊,为什么还要出去,多麻烦啊。”
裴行知也不说话,就安静地看着楚鱼,卷翘的睫毛下,那双眼冷清又倔强。
楚鱼:“好嘛,出去就出去。”
她站起来,看起来老实极了,抬腿就朝门口走去。
裴行知见她不再坚持要留在这,松了口气,按在被褥上的力道也轻了一些。
可就在此时,楚鱼忽然转身,以迅雷不及耳的速度掀开了裴行知的被子。
裴行知一怔,脸上浮现恼意,立刻将被子重新严严实实地盖上。可等他再抬起头时,看到的却是楚鱼红了的眼睛,他动作一顿,就知道这事瞒不过去了。
本来也知道不可能瞒得过去。
虽然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可楚鱼刚才看得清楚,裴行知如玉一样的胸口出现了一个洞。
一个和知欢身上的洞极其相似的洞,像是被人剐去了什么,鲜血不停从洞里流淌而出,盛开的日月情昙花瓣鲜艳,红色的花蕊更显得异常鲜艳妖冶。
“这……是怎么回事?”楚鱼几步回到床边去拉裴行知的被子。
既然已经被看到了,也就没有隐瞒的必要了,裴行知也没阻拦,任由楚鱼将身上的薄被拉下来。
楚鱼这次看得清楚,他长着日月情昙的胸口处,此时花已经盛开了,原本藏在花蕊里只冒了小半颗的阴阳羲珠不见踪影,像是被人挖了出来。
那心口位置渗出金色的血,顺着肌肤往下流淌,滴进下方的被褥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