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失火了?
谁有那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县太爷的门前挑事儿?
梁绿珠瞧着赵玉瑾看向吴歧的面色,霎时间反应了过来,赵玉瑾在怀疑吴歧!
“你到底在搞什么名堂!”吴歧冷了脸,之前所有的笑脸,顿时收了回去,看向赵玉瑾的目光中,也全是敌意。
“不急,或许该让他说说话了。”赵玉瑾缓缓一笑,扭头看了一旁的小厮一眼,那小厮早就吓的浑身发抖了,当下只垂着头,颤抖道:“我,我本是罗掌柜家的长工,昨儿个为了罗掌柜的事情去了衙门,结果好巧不巧,正好看到了吴少爷在放火。”
“昨天什么时候?”梁绿珠眉头皱的老高了,昨天她有那么多时间都是跟吴歧待着的,除非事情发生在上午。
“下午,对,下午的时候,那时候日头刚刚落下去。”小厮又是开了口。
梁绿珠双目微怔,心中已经了然,这人根本就是在污蔑人,虽然,她向来讨厌吴歧,但也更见不得这种别有居心之人。
“呵!”吴歧的目光向着梁绿珠看了过去,嘲弄道:“好一个好巧不巧,昨儿个,我一直都是跟县太爷身旁的姑娘待在一起的,怎么抽的出身去衙门里放火。赵大人,我早说了,为了这么点钱,我还真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毕竟,我们吴家最不缺的就是钱。”
赵玉瑾扭头看向梁绿珠,梁绿珠的明显感觉那小厮在发抖,郝然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点了点头,梁绿珠悠悠道:“他说的不错,下午到天黑,我们都一直待在一起的。”
虽是讨厌吴歧,但也犯不着在这种杀人放火的事情上冤枉他,这样的事,她不屑去做。
其实,吴歧真没想到梁绿珠竟会帮她作证,之前将话抛出去,他就没有抱过希望,毕竟,他们之间的过节实在是太深了,谁知道梁绿珠竟一反常态的帮了他!
“你,你和他一起的?”赵玉瑾惊讶的望着梁绿珠,半响没开口。
梁绿珠怕他想歪了,连忙摆手:“没有的事儿,算下来,我还救了大少爷一命呢,偏偏大少爷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主,如今竟又来找我麻烦。”
“你,到底是谁为了帮吴修远,转手就给我投了毒?”吴歧发现,梁绿珠这嘴皮子翻的倒是真的快,而且,他总有千万种法子怒自己生气!
“就算给你投毒,也没说不给你解药吧,你今天这个行为,就是没良心。”梁绿珠愤愤的开了口,脸上全是不满之色。
她可不打算将那东西没毒的事儿告诉他,要是当真告诉了她,那还了得,绝对不能告诉他。
她还没有好好的‘送’他一颗解药呢,不论如何,可不能就这么便宜了他。
“从来没有人敢得罪本少爷,本少爷对你,已经是分外仁慈了!”他忍无可忍,愤愤的开了口。
吴歧还从来没有遇到过梁绿珠这么胆大的女人,若说心里没有怨愤,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不对啊,我看到的人明明就是大少爷,这位姑娘跟大少爷莫非是有什么亲密关系,故而,也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那小厮冷不丁的开了口。
若是说之前梁绿珠还怀疑这小厮是看错了,那他这样接二连三的摸黑,梁绿珠倒是怀疑这小厮根本就是故意为之!
她平静的看着他,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好半响也没有开口说话。
反应最大的还是赵玉瑾,梁绿珠见惯了他平静无波的样子,还真是没有见过他铁青着脸的模样,一时之间,看的怔了。
“本官最是讨厌别人在背后胡说八道了,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赵玉瑾冷冷的开了口,再不听那小厮说上一句话。
那小厮心虚不已,连忙道:“大人,饶命啊。”
吴歧笑了笑,意味深长的看着梁绿珠,他早听说赵玉瑾对梁绿珠不错,却也从来不曾想,竟会上心到了这种地步,倒也确是让人诧异。
梁绿珠知道他背地里肯定不会想些好东西,顿时阴沉着脸道:“你别得意的太早,谁知道你背后有没有同犯。”
吴歧悠悠一笑,起身,整理了袍角,摇头道:“若是赵大人想听实话,这事儿肯定就是跟我没有关系的,若是赵大人不想听实话,那么,我一定第一个拉梁姑娘做垫背。”
“本官从来不会听任何人的话,本官只相信真相。”赵玉瑾实在是不喜欢吴歧这样说话的态度,在他看来,这群没什么修养,仗着家中有几个钱便要不完的人,最是可恨。
但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梁绿珠被搅和进来。
吴歧从他身旁经过的时候,一向冷静的赵玉瑾忽然有些安奈不住心里的愤怒,当真想直接将他抓了去。
可毕竟他才来安县为官,在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不能轻易得罪地方权贵!
吴歧从梁绿珠面前大摇大摆经过的时候,回头看了梁绿珠一眼,勾唇道:“别忘记备好解药,下次你可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梁绿珠看着这只孔雀摇头晃脑而去的模样,心中忽然觉得好恨,自己刚刚怎么就帮他证明了清白?
一定是自己脑子出问题了,居然会帮这样的人证明清白!
赵玉瑾发现梁绿珠神色紧张,久久没有回神过来,知她定是因为吴歧的缘故,不由道:“梁姑娘,你就放心吧,我给你保证,他永远也别想拉你下水。”
梁绿珠回头看向赵玉瑾,想起了最重要的事,连忙指着钱叔的包袱道:“钱叔的东西怎么会在你这里,无缘无故的,他为何要让我替她回去,而且,这包袱里就两件衣服,一身是他的,一身应该是他夫人的,他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赵玉瑾眼神一暗,拉着她往外头走。
梁绿珠知道,他是觉得这个酒楼跟吴歧有关系,害怕说话不方便,一不小心传到了吴歧的耳朵里。
这就耐着性子跟他往外面走,可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他的面色不正常,隐隐的,就像是有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一般。
到底是什么事?
梁绿珠皱着眉头,刚刚出了门子,终是忍不住问出了声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钱叔被你抓了,是不是。”
赵玉瑾呼出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他越是这样凝重,梁绿珠越发觉得不安,越觉得其中有什么!
“钱叔果真被你抓了?为什么。”上次,赵玉瑾跟自己谈起钱叔的时候,梁绿珠心中就有过戒备,还告诉他钱叔并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人,他终究还是抓了钱叔。
“他来找了我,与我说起了罗秋明的死,或许你不知道,当初他的夫人就是被罗秋明给医治死的。”无来由的,赵玉瑾跟梁绿珠说起了钱叔的过往,梁绿珠面上一片茫然,只知道钱叔很是羡慕别人家庭圆满,夫人也确实是早早过世了的。
可这毕竟是人家不好的回忆,他们也终归是没有必要多问的,这越是多问,越是在解人的伤疤,这样的事,她万万做不出来。
“所以,你怀疑钱叔杀了罗秋明。”稍稍一想,梁绿珠立马回神过来,不敢置信的看着赵玉瑾。
钱叔真不像是做的出那种事情的人,他那么的憨厚,与人讲起道理的时候,也从来都是侃侃而谈,他怎能做的出这样的事情?
赵玉瑾此时的眼神已经不再飘忽了,他反而是十分坚定的看向了梁绿珠,笃定道:“不是我觉怀疑,是他自己来找我认罪的,这个包袱也是当天交给我的。”
梁绿珠愣愣的看着赵玉瑾,只觉得好笑:“钱叔?一个木匠,他会杀人?赵大人,你莫不是在讲笑话,他要怎么进四海药铺?你把他当什么了?”
“正是因为他是个木匠,所以才方便了他一切的操作。”赵玉瑾早就想到了梁绿珠不会相信他的话,但,在这个时候,不管她愿不愿意相信,他还是必须要将自己看到,听到的说给她听!
“你还记不记得当初四海药铺请了一批木匠过去修缮门屋,连着门槛也是改良过的?”赵玉瑾缓缓地开了口,只见梁绿珠困惑的朝着他点了点头,他又是继续开口道:“你既是记得,那我便继续说给你听,你或许还不知道,万瞎子虽是懂得一点暗门的设计,可他从头到尾,根本就不知情,真正主宰着一切的是钱叔,他让万瞎子设置了暗门,甚至偷偷配了四海药铺的钥匙。”
“就是为了杀死罗秋明?”梁绿珠依旧是觉得离谱,那么多年的事了,为什么当初不杀,偏偏是要在这个时候杀?
而且,还要布置那么可怕的场景,她一度的怀疑,罗秋明分明是快被吓死了,才被杀死的。
“这也是我坚持要查下去的理由,我怀疑有人在诱导他,他分明就是被人利用了,当了刀子使还不知道。”赵玉瑾声音低沉,淡淡的开了口。
梁绿珠点着头表示赞同:“即便她杀了罗秋明,当初暗算你的人也不会是他,还有当初在吴家放火的人也不会是他,背地里,一定有人在搞鬼。”
钱叔只跟罗秋明有仇,他若是当真害怕自己的罪行被人揭露出来,如今,就不会亲自站出来认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