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场兄,这休妻一事儿可得仔细斟酌,即便是感情不再了,却也是可以好好谈谈,拿上一纸合离书的。”
明眼人都听得出来,他这话语里,分明就是在袒护着吴歧!
吴半场不敢置信的看着宁王,带着一丝薄怒道:“王爷,你这是做何?如此歹毒不贞的妇人,你竟还帮她说话!”
“你就当真得休妻,非得休妻不可吗?”忽然之间,罗氏的话音婉转了一些,原本和吴半场争上那么多,也不多时希望吴半场能正视她一下。
她也曾是一个懵懂无知的善良姑娘,可为什么到了今天这般歇斯底里。
一切的妥协和变化,都是因为她爱他啊!
可是,他的眼里从来就没有过她,有的便只有那个死了罢了!
她也想过,即便他对自己再是没有心,好歹,只要他尚且在他身边,那就一切都好说,有些东西,也是可以慢慢改变的!
她是那么的卑微,可到头来呢!
当看到吴半场坚定的摇头,并且不顾她挽留的将那休书一并写下去的时候,罗氏听到了自己心碎的声音。
她知道,他对这个男人的爱,没了!
忽然之间,她癫狂的抓了他手里的毛病,狠狠地看着他道:“宁王是该帮我的,你知道为什么吗?他必须要帮忙,因为······哈哈,我帮他养大了儿子!”
吴半场拽着笔的手松开了,抬眸,怔怔的望着宁王,宁王也是不解,全然不知道罗氏在说些什么。
吴半场想过罗氏的姘头定是这安县的人,说不准儿,她的长兄罗四海也是知道的,他恨透了这种被人背叛的感觉,也更没想过要将那奸夫抓出来!
毕竟,他从此也不会将罗氏当做自己的妻,这事儿就算是看在幼娘的面儿上,不了了之了。
可他如何也没有想到,罗氏的姘头居然是宁王!
吴歧也是不解,她娘就算是气头上,也不可能说这样的胡话!目光下意识的朝着宁王看了看,他的眉眼之间多了一抹沉色。
一旁的吴半场早将过往的种种回忆了一遍,越想,他越发不信。
对于他而言,罗氏这样的人巧言令色,什么话都说的出来。宁王那样尊贵的人,怎可能看得上罗氏这等妇人!
猛的拍了拍桌案,吴半场勃然大怒:“混账东西,这等话怎可乱说,休想胡说八道,得罪了我们整个吴家。”
罗氏好笑,回头看了看宁王,却独独不看吴歧。
只见宁王的眸子里有着惊讶和怀疑,再回头看向吴半场,罗氏失声一笑,只是那笑声却比哭声还要难听。
“吴半场,我早该想到了,你根本就是不信我的,当初我告诉你,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情,你不相信我,今时今日,我告诉你,你我帮着宁王养了这么久的儿子,你也一样不信。”
罗氏的话,惊的众人齐齐的朝着吴歧看了过去。
吴歧原本是不想多嘴的,可是到了如今,他是再站不住了。
“娘。有什么话好生些说,如果不舒服,我扶你回去休息。”伸手,吴歧想要去搀扶罗氏,罗氏却一把将他推开,那看向他的目光当中也早没了往日的亲和,相反,那眸子里却是有着一丝让吴歧触碰不到的陌生。
“我不是你娘,你娘早死了,你娘是姚千音。”屏住了呼吸,罗氏终于将隐藏了多年的秘密说出了口。
她当初想要得到吴半场的心,所以才受了姚千音的嘱托,将自己的死婴和姚千音的儿子交换过了。
她是答应过姚千音的,这是她们的秘密,这么多年来,她是多余的话也不敢说,甚至也怕别人说出来,因为,她早已经将吴歧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儿子,更因为吴歧是她和吴半场之间仅有的联系。
她以前想过,只要吴半场还顾念着他们之间还有过一个儿子,有些感情,还是可以慢慢维系的。
谁曾想过,吴歧的身世还是让人给戳破了,现如今,吴半场既要休了她,她也用不着再占着别人的儿子不放了。
终归,吴歧跟着她,不是好事儿。
如今这休书一出去,整个安县都会评头品足,她不愿意自己的歧儿一并遭此罪过。
“王爷恕罪,休得听着疯妇胡说。”向来与宁王兄弟之称的吴半场一个激灵,猛的跪在了地上。
这罗氏在自己的面前风言风语倒也罢了,若是得罪了皇家的儿郎,他们整个吴家都会被牵连。
如今他这一跪,不是为了罗氏开脱,而是为了整个吴家开脱。
罗氏如何看不出来吴半场的用意,只是他对自己的事情从来不曾上心过,第一次上心竟还是要给自己撇开关系。
“你说,吴歧是千音的儿子?”始终不曾开口的宁王,终究还是鼓着勇气问了一句。
说来也好笑,这个铁血男儿生平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一旦是听人提到了那个叫姚千音的女子,他整个心都融化了。
更何况,他原本就以为这个世上再无姚千音的身影,没有想到他的千音居然还给他生了儿子!
罗氏苦笑连连,回头看着跪在自己身旁的吴半场,一时失声大笑。
这个世上总有那么多让人觉得嘲讽不已的事情,比如她用心的留在他的身边,照顾着他,他却一辈子也不相信她的话,终于,等她鼓足了勇气,想要将这一事实告诉他的时候,他却是满脸的不信。
倒是宁王,一个外人,听到了心里去,信了她的话!
抬头,长长的吸了一口气,终于,心里的那些个波澜也终于平息一些之后,她终于还是开口说了一句:“当初千音是想跟你归隐的,但是姚家不允许,她心思郁结,又不敢跟你开口,最后染了恶疾,他知道这孩子待在你身边,始终是个负担,他会让你总想起往事,不能欢颜,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