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绿珠也不知道周氏怎么就哭了,如今看着她这断了线的眼泪,一时之间,心里也满是感触。
她忍不住伸手去拉住了周氏的手,担忧道:“娘,你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就哭出来了,快别哭了,大家都高高兴兴的。”
周氏也是因着吴歧和小木匠在的缘故,这才忍住了将梁绿珠抱在怀里嚎啕大哭的举动。
愧疚和幸福这两股矛盾的心情缠绕在她的心里,她只觉得鼻子一酸,道:“娘这些年,待不住你,让你吃了那么多苦头,想起你的过往,娘心里酸。”
梁绿珠还以为周氏是怎么了,听着她这话,顿时放下心来了。
伸手,将周氏揽到了怀里,梁绿珠笑道:“娘,你这是说的哪门子的胡话,现在我不是好好的吗,你还担心什么,只要你好,我就好。”
梁绿珠越是这么说,周氏心里越发觉得愧疚。
拿着杯子,周氏抹了最后一滴眼泪,似是鼓足了勇气一般:“来,娘也陪你吃一杯酒,你给娘倒一杯。”
要知道,在他们这个时代的妇女向来都遵从三从四德,整个人就像是被绑在框架里生活一般。
想要做出迈步,主动喝酒,那也是一个相当不容易的事儿啊。
梁绿珠的面色变了变,连忙阻止:“娘啊,你眼下可不能吃酒,若谷还在喂奶呢,咱不能害了若谷。”
周氏一愣,回头看着在雅间软凳上睡的正是香甜的若谷,这才要开口,一旁的梁大海又是道:“可不是吗?一个娘儿门吃什么酒,还有没有规矩了。”
这话才刚刚说出口,梁绿珠和周氏立马朝着梁大海看了过去,这些时日,因着梁若谷的缘由,梁大海的性子已经改了许多,若是周氏动怒,他也不敢再像以前那般暴打周氏,只怕周氏抱着儿子给跑了。
如今梁绿珠和周氏双重目光威胁下,梁大海浑身一个哆嗦,连忙起来给周氏倒了一杯茶水,腆着脸解释:“我这也不是为了咱们儿子着想吗,咱们若谷命多好啊,以后定然是要随着她二姐的,小小年纪哪儿能学着他爹这般染了酒瘾,以后岂不是也会跟着变的没出息?”
桌上以小木匠为首的一行人,一看到梁大海这么陪着笑脸的样子,大家都只觉得好笑。
偏偏又不敢笑出来,索性也都憋的十分辛苦。
周氏没有再为难梁大海,端着满是茶水的杯子跟梁绿珠碰了碰杯,一旁的梁双喜也连忙端起杯子,朝着周氏开了口:“娘,你和二姐碰杯,怎么能落下我,你不是还有我这么个小女儿吗。”
周氏和梁绿珠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出来,三人重又碰了杯,梁绿珠一仰头,将葡萄酒一饮而尽。
梁双喜原本也就抿了一小口,可吃着这葡萄酒的味道似乎也没有传闻中那么难喝,也跟着梁绿珠一并的一饮而尽了。
“喂,喂。”吴歧一看到梁绿珠那豪爽的模样,忍不住喊了她一声,照着她这豪爽的喝法,顾忌来不了两杯就得趴下。
到时候,他这桌子的菜,谁吃?
“来,咱们喝咱们的。”吴歧想说点什么,已经被梁大海拉到一边去了。
梁双喜又给梁绿珠倒了一杯,自己也跟着倒了一杯,梁绿珠看她下的那么快,忍不住担忧道:“双喜,你可少吃点,别醉了。”
毕竟自己是能喝的,双喜就不一样,一会儿喝醉了回去,少不得,又会被他娘数落。
数落倒是轻的,若是还吐了不停,她娘该有多担心啊,照顾一个东子都已经够忙活不过来了,还得照顾着双喜!
可梁双喜哪儿知道她的顾虑,只伸手摸了摸腰带间的荷包,悄声嘀咕了一句:“嘴了才好呢。”
接连喝了三杯酒下去,梁双喜只觉得脑袋开始晕乎起来了,知道自己不能喝了,她缓缓起身,扶着墙往外面走。
梁绿珠以为她是去如厕,也没有多问。
只有梁双喜知道,她今日是有备而来的,她要去找赵玉瑾!
她二姐的话不错,赵大人再好,她再是觉得配不上赵大人,可也得必须要跟赵大人表明心意,说了,兴许还有机会,若是不说,那必定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的。
她可不想就这么错过了赵大人!
一路上沿着欢喜楼的店面往东边走,不远就是县衙门,如今街道上的人已经少了许多,她倒不担心有熟人会通过她在歪歪扭扭的身影,认出她来。
一路到了县衙门,梁双喜绕到了后门,一个劲儿的拍门。
很快,终于有人应了门,听着声音,还像是赵玉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