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帮你带朝柠,他挺喜欢我的。”暨悯说得真诚,话落进朝音耳朵里就不是那么回事了,多少带点挑衅。
“你配得上他的喜欢吗?”朝音似笑非笑地问道,他捏着朝柠的手,逗朝柠笑。
“……我会努力。”暨悯好似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诚恳地向朝音许诺。
朝音抬起头,似乎对暨悯这句话颇感意外,可惜这句话同两年多前暨悯说得每句话一样,没有可信空间。相信暨悯私底下能做个人,不如相信虫族女王突然暴毙。
暨悯也发现朝音并不信他,甚至懒得对他这句话发表意见。他不恼,只抱紧了朝柠,像紧紧抓住一条连接朝音的红线。
“你帮我带两天吧。”朝音逗了半天朝柠,突然抬起头对暨悯说道。
他确实忙不过来了,登陆上k-411以后他没时间处理公务,所有急件必须在这两天处理完毕,他挤不出任何时间陪朝柠。
“好的。”暨悯应声答道。他闲是真的闲,每天挤几个小时处理一下必须要处理的事就好,其余时间都可以用来带朝柠,和他的儿子培养感情。
得到答复以后,朝音就打算走了。他的时间都是论分算,超过时间他就必须得从吃饭或者睡眠时间找补,否则处理不完公事,帝国内乱成一套还得他回去处理。
暨悯怀里抱着个不安分的朝柠,眼睛却目不转睛地望着朝音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突然觉得,他这会儿叫住朝音,朝音应该是会回头听他讲两句话的。
于是他这么干了。
“朝音。”
朝音定身扭过头看着他,眼里有回去处理工作的急切,但他还是停住脚步,等待暨悯接下来的话。
“你能不能让陶源离你远点,”暨悯弯唇笑了笑,他语气里没有恳请,也没有命令,仿佛老友叙旧,在聊今晚吃什么,“我在你身边,你应该不需要他了。”
朝音脸色变了又变,被冒犯的怒火快要顶破舌尖喷涌出来,可他最后张了张唇,什么也没说就走了。
暨悯搂着朝柠,眼里有化不开的笑意。他当然知道朝音不会搭理他,可朝音神色冰冷公事公办的模样他不喜欢,他总是要从朝音的怒火里才能瞥见一点自己是独一无二的样子。
那会让他想起一点从前。
……
晚上睡觉的时候,暨悯对着朝柠犯起了难。他不知道朝柠什么时候睡觉,唯一一次看朝柠睡觉是抱在手上就睡着了。可这大晚上的,他还睁着从他身上遗传的大眼睛望着天花板,看样子是毫无睡意。
思前想后,他决定还是直接问朝音。电话接了好几声才接通,朝音那边显然在开会,偶尔还能听见几个人在辩论,朝音接电话后冷淡地问了声:“什么事?”
暨悯:“朝柠不睡觉。”
语气还有点委屈,仿佛睡不着的是他一样。
“来我这拿奶粉。”朝音言简意赅,说完就挂电话,一点找骂的机会都不给他。
事实上朝音确实在开会,还是一个比较重要的会。但这个会的主人公不是他,而是他的好哥哥,一个和他政斗失败的alpha。本次会议决定的是送这位alpha上处刑台,还是流放星际。
双方各执一词,有的人认为alpha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在王国动荡的时期,也付出了不少心力。更多人觉得他是在帮倒忙,而且还阻碍朝音干正事,没把帝国送虫族手上就不错了,就算不死也该关上一辈子,不见天日。
朝音对此不发表任何意见,每个失败者对他来说都是过去,他对踩在脚下的阶梯是什么形状的毫无兴趣。镜头切到他的alpha哥哥身上,审判员问alpha有没有什么想辩解的。
alpha从监狱的床上站起来,指着摄像头破口大骂:“我就算死了我也要说,你这个野种,你妈是个低劣的omega,你也是,你的孩子也是不知道哪个低劣的alpha的野种。我死了,你和你的孩子也不会好过的,你们一家子都是野种!”
刚打开门走进会议室的暨悯被骂了个正着,他不知道来龙去脉,只知道自己一进门就挨骂了。
他耀武扬威二十多年,走到哪都是被众人簇拥的顶级alpha,除了朝音发脾气的时候骂过他,他还没被谁指着鼻子这样骂过。
“我来拿儿子的奶粉。”暨悯冷着脸站在摄像头正对的方向说道,一点也不介意自己露脸。
朝音指着一旁的柜子:“蓝色罐子,两勺,水三比一,或者你找陶源兑好了带走。”
那位alpha见朝音身后出现了个alpha更来劲了,怒目而视,似乎想冲出来骂朝音。朝音皱起眉,嫌弃地关了他的小窗,放大了会议室的窗口。
“朝音!我就知道!你说你出去打仗,你就是出去找alpha鬼混!他们还把帝国交给你,天要亡我银海!”
暨悯:“我不,我自己兑。”
朝音懒得理他的好胜心:“随便你。”
暨悯不觉得这是无用的好胜心,给自己儿子兑奶粉是天经地义,怎么能让别的alpha去做呢?
“你们看啊!他还把那野种的父亲带上战舰了,别人在外面打仗,他在……”话没说完,就被审判长静音了,只余下小窗一个狰狞的表情,对着摄像头破口大骂。
“暨悯殿下,我们不是有意冒犯您的。”朝音的alpha哥哥不认识暨悯,他们是认识的,不管暨悯为什么要叫朝柠儿子,alpha这番话对友盟国的太子都是巨大的冒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