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必要欺骗你。”
“也许,”朝音将那封信递给暨悯,“那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让虫族心甘情愿把你送回来的?”
朝音的眼里没有爱恨,像审讯犯人一般审讯暨悯, 他高高在上, 字里行间都是质疑。
暨悯努力活着回来,目的就是为了见到朝音,他没想过用苦难邀功,但也没想过, 朝音会厉声质问他,信任全无。
“庄瑞是人类, 可他已经融入虫族几十年了,他的立场值得商榷。也许他会出于同族的怜悯,将你送走,可问题是, 庄全会想不到这一层吗?”
“他对庄瑞的行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朝音用手指戳着暨悯的肩膀,“难道不就是为了送你回来向我示威吗?”
“我对你有盟友之间的信任, 但你真的可以保证,你在失去自主意识以后,没有对敌军吐露我方任何情报信息吗?”
朝音许久没有情绪激动地说话了。
准确来说,本来除了暨悯和朝柠,这世上也很难有人能够勾动他的情绪了。他的心底有一道声音告诉他,暨悯是值得相信的,他不会再做出迫害他的事。
可他要对他的子民负责,不能凭借直觉就去信任一个从敌军阵营逃回来的人,即使对方在半月前还是值得托付信任的盟友。
“你可以吗?”朝音最后问道。
暨悯坐回椅子上,他手里捏着那封信,毫不犹豫地点头:“我可以。”
“我受过完整的反审讯训练,在训练过程中打过很多次不同种类的审讯药剂,可以保证,在任何情况下,我都不会吐露我不想吐露的东西。”暨悯斩钉截铁地答道。
反审讯训练痛苦到他都快想不起来了,他肩负着帝国的重担,又要去战争前线,他必须要对自己知道的情报全部守口如瓶。
除了药剂以外,最原始的刑审他也尝试过,鞭子、烙铁,反正星际时代的医疗技术能把一个生死垂危的人抢救回来,所以他母后的训练指导只有一条:只要不死,就往死里训。
除去精神上的疼痛,还有精神上不断被幻觉刺激的痛苦,双重痛苦施压下,他都想直接放弃这条生命——就算他死了,二十年以后,他母后依然能找到一个新的alpha继承帝国。
可他还是坚持下来了,带着对敌军浓烈的恨和凌驾一切的决心,活下来了。
他不怨王后,要做帝国的继承人,付出的就远远要比常人多得多。
所以今天他也不怨朝音,要坐稳一个帝国的继承人,就要比常人心狠手辣一百倍。
“是吗?”朝音将信将疑,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伽州的王后能对暨悯做出什么事都不夸张,所以反审讯训练确实可能发生。
但药剂逼供有多痛苦,他也是体会过的。在高度疼痛几近昏迷的时候,人会出于求生欲,吐露出许多神志清醒时不愿吐露出的东西。
“我什么都不会说。”暨悯目光灼灼,紧盯朝音。
“试试?”朝音从包里掏出针剂,递给暨悯,他眸子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是嘴唇紧抿,不太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