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林青静静地坐在军营角落里望着天空,农历二月的南疆已经开始有了温热的劲头。天上星辰明亮,林青忽觉肩头一暖,再次回头齐晓阳已经坐在了他的身边。
“天虽渐暖,但是入夜也是凉的,你要注意保护自己。”
林青笑着将外套往上拢了拢,一侧头靠在了齐晓阳肩上。齐晓阳心中不舍,握着林青的手轻声道:“东西可准备好了?”
“准备好了。你放心,我不会死的。”
“不仅不能死,还要全续全尾儿的回来。”
林青笑笑,握紧了齐晓阳的手:“昭溪那本书我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只要不是曲昂亲自下手,我就不会中蛊。”
“说到这个。”齐晓阳忽然抓着林青肩膀着急道:“之前昭溪给你下的蛊还没解开,你还是别去了。”
林青无奈,伸手揽着齐晓阳的脖颈贴上自己的额头:“都到这一步了,不能退。”
“何时出兵?”
“这次我去,鬼医会带着陆律令潜在周围。他不动手,只是以防陆律令会被发现,只要昭溪逼宫,便可以起兵。你放心吧。”
齐晓阳抬臂用力一勾,将林青紧紧抱在怀里,生怕松手就再也抓不住一般:“我等你。”
林青也不挣扎,只是静静地任他抱着,贪恋着最后一丝温暖。
白鹤琅抱着手臂蹲在树看了半天,直到被风一吹控制不住打了个喷嚏才被发现。齐晓阳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抬起头淡淡的瞄了白鹤琅一眼。
白鹤琅尴尬的挠了挠后脑勺:“要不我给点时间,你俩再行个周公之礼?”
齐晓阳用力一抓林青后背:“好啊。”
林青歪着头,蹭了蹭齐晓阳的脖颈有些无奈:“日子长着呢。”
齐晓阳不语,只是抓着林青的手不放甚至还加了些力度在上面。白鹤琅看着这两人情深意切一时之间不知道作何反应,只得用力的挠着后脑勺:“昭溪和我,会保护好他的。更何况林青自己也不会让自己真的出什么事,你要是实在担心,不如好好排兵布阵按照计划进行,免得出什么纰漏。”
齐晓阳望着白鹤琅冷笑一声%3b这是自然。
林青瞧着时间不早,便从齐晓阳手中挣脱,回身之时用力的环抱了他,而后在齐晓阳耳边轻声道:“等我回来。”
齐晓阳感受着林青的气息一点点跟着白鹤琅消失,心中郁结却还是没有再次阻拦。良久,齐晓阳才缓缓回到营帐,牢守后方才是他应做之事。
商子钟在营帐中眯着眼睛正看着一本兵书,齐晓阳便已经掀开营帐走了进来。商子钟看着这个后生全身布满着杀伐之气,微微一笑问道:“人走了?”
齐晓阳没有吭声,走到案旁稍做仰头算作回答。
商子钟放下兵书,单手撑着下巴认真的看着齐晓阳:“你现在这幅样子,似乎比齐峰当年更凶一些。”
听见自己爹的名字,齐晓阳终于给出了反应,他轻抬眼眸目光自下向上看向商子钟:“将军谬赞。”
商子钟透过齐晓阳的眼睛,看到他眼神之中的狠厉,当即兴致盎然:“林小二好像对你很重要?”
齐晓阳不想理他,干脆低头认真的看起书来。见他不理,商子钟继续逗小孩:“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枚玉佩应该是你爹给你娘的定情信物。你娘甚是喜欢,当时言之凿凿的说是要当成你的定情信物送给儿媳妇。为什么会在林小二手上?”
“商将军不同意?”齐晓阳抬起头,一扬眉,满脸的狂傲。
商子钟被他这幅模样一惊,一时之间竟不知该说什么。
“我父亲说,朝中武将除了林将军肚子里花花肠子最多,其他人都是一副表面心机深沉实则直的恨不能吃什么拉什么。”齐晓阳微微一笑继续道,“其中商子钟将军最甚,给点火星就能烧透半边天。”
商子钟一听,拍案而起怒声道:“那老东西瞎扯什么!?”说罢,才看到齐晓阳脸上一脸玩味,这才意识到什么,连忙坐了下来用喝水掩饰尴尬。
齐晓阳好笑的看着商子钟:“看来的确如此。林青和我的关系,我从来都没想过要隐藏。我父亲如是。若果让商将军不舒服了,我不仅不会道歉,甚至不会收敛。所以,商将军你自便。”
商子钟眯着眼睛瞧着齐晓阳,越看越气最后冷哼一声:“你那张脸真是和齐峰一样的讨人嫌。但是你倒是和他不同。”说罢长叹一声道:“但愿你这不管不顾的性子真的能到最后也不被大局所湮灭。我又不是林青的什么人,林良都不说什么我哪有资格。”
齐晓阳点点头,拿起书望了一眼天边的冷月,没再说话。
林青是被一盆水泼醒的,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四周只有蜡烛撑起一点微弱的光芒。他稍微动了动身体——手脚是被铁链和麻绳捆住的,周身大穴已经被人点上,脖颈传来阵阵疼痛不禁使他暗骂一声:白鹤琅那孙子下手可真狠。
“以这种方式邀请你来还望恕罪,小公子。”
一句不算纯熟的天晟话响起,林青寻声望过去,只见一个身着华服的男人从高处的座位上起身,正向着林青走来。
林青冷笑一声:“你也知道这种办法不算最好。你就是曲昂?”
曲昂走到林青面前缓缓蹲了下来,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曲昂才笑出声:“小公子长的模样倒是清秀极了,完全看不出是将门之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