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玟只在那种专门搞小偶像的经纪公司见过这种合同，他们手段脏，骗着那些有“唱跳梦”的小年轻签下有巨额赔偿金的十年合约。
然后吸他们年轻的骨血，路演不断，有点名气的就去跑商演，再有点实力了就去上节目，有粉丝了就使出见面会、牵手会等等手段割韭菜，等过气了就放着那些人自生自灭，最后等熬不住的想解约的人冒头出来付那笔天价违约金。
像个机械流水化的罐头工厂。
向玟这段时间和老板已经吵了好几次了，公司这么多年不上不下的吊着，老板心里说不急是没可能的。
他不算是黑心的人，但要说真不狠心吗？那当然不是，他是够狠的，所以在当年那种情况下他果断雪藏了覃晚生怕什么项目翻车了要付违约金。
之后更是不闻不问，偶尔会把她叫去明显不正经的酒会饭局，就差把她卖了。
后来在覃晚的有些“黑料”里，这几年被老板坑了才留下的事情不算少。
但她从没有堕落过，到处试戏，到处跟人打听好的剧组缺不缺人，在很多纯商业烂片里演过各种浮夸的角色，只是为了刷脸在导演和制片人面前混个脸熟，拍过的戏最后播出来她的镜头被剪得一干二净只剩个背影的事情更是大把，可她能向谁说呢。
谁看着她都觉得她这样的条件一定能有机会出头，但在那些看不到希望的日子里坚持的只有她自己。
也有不少人觉得她运气好，四年前就算火过一把，这么多黑料爆出来了之后还能有作品翻红。
轻飘飘带过她最挣扎最黑暗的这四年，说实话，她从不知道自己四年后会有这样的机会，也没有上帝视角看不到偌大的盛氏和宋家都能来找她合作。
公司这段时间确实赚了很多，报价一提再提也没少收到新的通稿邀约，还有不少其他公司的的人打听覃晚的合同什么时候到期，想签覃晚的人其实真不少。
在他们公司里这种程度的公关很难，因为他们公司没有实力负担有可能来临的违约赔款，也没有资本谈下更大的项目，这个圈里的好资源就那些，早被其他大公司垄断了，没有资源又怎么可能持续曝光，更何况覃晚只是舆论风暴中的小丑，连粉丝都没有几个。
圈子里从不缺一时名声大噪的人，后续无力的话，也只是昙花一现罢了。
谁都没法保证覃晚真的能翻身，尤其是在这样明显很难谈到好项目的小作坊里，她几乎不可能是那个笑到最后的人。
公司想跟她签这种十年的合约，也是抱着如果真的大翻身了那简直全公司都像中了大彩票了似的跟着鸡犬升天的心态。
或是如果还像现在这样时不时有黑热搜掀起一波大关注的黑潮流，那也算是有流量名声打开了，老板能拿着她那十年的合约把她卖出去卖个好价，最次就是覃晚再跟之前四年那样熬着，再在公司里熬十年，起码对老板而言也糟糕不到哪里去。
老板们都觉得哪怕是看在向玟的份儿上覃晚也不会去选别的公司，更何况，别的公司真的会对她更好吗？这个圈子里多得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所以他们根本不觉得自己拟定的合约有多不合理，在可以把自己的利益最大化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说服自己的所作所为没有问题。
向玟并不希望覃晚真的签这种合约，但她个人能力其实有限，没办法把覃晚介绍到更好的地方去，思来想去，只能先跟覃晚透这个底，让她有更多时间考虑。
覃晚倒没觉得有多屈辱，还仔仔细细看了合约细则和所有的条款。
看完，她长出了一口气，打字回复向玟【向玟，其实今天张北然突然跟我说，他的工作室想签我。】
【你愿意跟我走吗？】
第29章 袭击
盛斯航忙了大半天, 才突然想起来昨天盛泽西打了电话说他那个所谓的“弟弟”今天会来公司。
他问了助理，公司今天没来新人，也没有自称是“盛总弟弟”的奇怪人员空降任何部门。
盛斯航挑挑眉，也毫不意外, 毕竟早就对盛泽西和他儿子盛景曜的劣性心知肚明了, 他们永远不会有责任心, 不管是对自己说过的话还是做过的事，他们可以很坦然的让别人为他们的所作所为负责，还美名其曰这就是家人。
仿佛除了用身份享受特权，他们就什么都不会了。
想到这里，他跟总裁办交代了一下, 如果有董事会那边想塞进来什么人, 通通拒绝。
助理一边记下，一边把盛斯航处理好的文件收好拿起来准备下放到各个部门。
整理好了之后助理又递了一个平板过来, 让盛斯航再看了一遍网上的舆论，包括覃晚的几个词条广场，有关于他的讨论，还是盛氏官博底下评论区和私信里的各种抵制威胁。
盛斯航看得很快，面不改色地刷过一大片痛骂盛氏以及攻击他本人的言论, 淡声提醒助理收集好这些人的发言证据，打包一起告了。
在看覃晚的热搜词条广场时他稍微认真了点，不出意外又看见了大片的冷嘲热讽和酸言酸语, 人身攻击之类的数不胜数，还有人用覃晚的照片恶意p图, 写着“从小就想当j女”、“免费公厕”等等恶心肮脏的字眼到处发。
他冷着脸抬了抬下巴, 跟助理示意：“联系张北然工作室的公关部吧, 让他们抓紧处理, 顺便把之前招的几个娱乐公关和律师介绍过去。”
“该告的全都告了。”
专业的事情当然要交给专业的人来做。
盛斯航也想过自己自己直接开娱乐公司，但是那样子的话要准备的事情太多，很可能来不及在覃晚解约前后把她签下来。
张北然工作室的底蕴很足，因为他自己就有开公司的打算，团队各方面都挺成熟了，资源也不缺，就是缺钱而已，盛斯航仔细了解过，也能大概摸清张北然的人品，觉得跟他合作算是目前最优的解决方案。
他别的没有，就是很会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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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机准点起飞了，小助理给覃晚买了些泡芙和纸杯蛋糕，覃晚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能忘了吃东西，跟感觉不到饿似的，小助理兢兢业业投喂她，覃晚也从来不会让她难做。
因为向玟说过覃晚是吃不胖的体质，也没在卡路里上面做什么要求，小助理自己观察觉得覃晚其实是爱吃甜食的，就带了甜品上飞机，一方面没有气味不会影响别人，另一方面也是怕覃晚在飞机上没胃口。
覃晚看着细心又贴心的小助理，心头轻松了点。
这个助理是向玟私人给她找的，工资也是用她自己的钱在发，所以如果她要走，说不定能把小助理也一起带走。
但现在这件事情还没确定，覃晚还有很多细节没有和张北然确认，包括张北然为什么要签她，签了她是买回去之后的安排又是什么。
她经不起再被当成流量工具或是博眼球的小丑了，如果哪里都是这样，她宁愿继续留在现在的公司，反正都是榨干她的骨血，还不如把榨出来的东西给向玟也分点。
想到这里，覃晚一向冷淡的神色又黯然了些，向玟不能跟她走。
本来就没有这种说法，经纪公司签艺人连着原来的经纪人一起签过去，而且就算只单论向玟自身的业绩，其实也达不到张北然工作室的收人标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