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眼前之人,心中再无初见时那般有恻隐之意。
因为这个人,很危险。
不在话语言谈上的咄咄逼人,而在于那种冷的气质。他想要占据一切,将什么都牢牢掌控住。
顾小年不喜欢这种交谈的方式,也不喜欢这种被人肆意拿捏的局面。
因为他不再是曾经的那般弱小,有些东西,就自然不会再任意承受。
……
“既然殿下想要吃鱼,下官自然可以为殿下捉来。”
顾小年说着,不等周锦书眼中浮起笑意,他接着开口,“但是,那就请殿下将几日前宫中之事的原委告知。”
周锦书的眸子一下更冷,他薄唇微抿,微微抬首看着站在眼前不远的身影。
“殿下既然知道下官身份,想来还能知道的更多,而关乎殿下安危一事,想必更是清楚。”
顾小年轻笑一声,拱了拱手,“此案陛下心虑甚急,还请殿下体谅。”
“呵呵呵,”周锦书看他半晌,忽地一阵有些沙哑地笑,“有意思,你可真有意思。”
“小鹿子,抬起头来。”他笑着说道。
鹿淼身子一颤,弯腰抬头。
“脸上被人打成这样,就这么算了?”
周锦书淡淡道“打回来。”
鹿淼一怔,随即眼中涌上几分喜色。
颜岑心中一紧,目光之中带了几分急意。
顾小年轻笑一声,虽然只是负手站着,却有一种巍然之意,一种日渐自信的气场扑面而来。
那是一种,就算一切再过深沉算计,都凛然不惧的自信。
其形如势,已然入木三分。
周锦书见他笑了,阴柔的眉毛微挑,问了句,“你笑什么?”
“殿下手下人不懂规矩,下官只是帮着略作惩戒。”顾小年说道。
“好胆,这话就算是俞文昭和程枭,都不敢在我面前这么说。”周锦书淡淡道。
顾小年点点头,然后道“殿下仁爱。”
周锦书一愣,定定看他半晌,忽地笑了。
“你这人,还真是有些意思。”
笑声过后,周锦书脸上的表情一下收敛起来。
他轻吐口气,略有疲惫。
“殿下,咱们回去?”
如同木桩一般站着的袁炬此时开口,轻声问道。
“乏了。”周锦书的语气竟有几分萧索,他向后紧实地靠了靠,身上盖着的雪白毛毯有些滑落。
袁炬连忙俯身,给他盖好。
然后,便轻轻推动轮椅,竟是顺着池边小路往庭外而去。
“这?”颜岑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看了看他们离开的背影,又看向顾小年。
鹿淼却是有些失望,他站直了身子,抻了抻绯红的官衣。
“你是二皇子的心腹?”
耳边传来那个年轻人淡淡的话语,他连忙看过去,那人负手走到了自己身旁,脸上挂着浅浅的笑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鹿淼皱眉问道。
顾小年摇摇头,“本官来查案,看看有什么线索,想不到你们却一点也不着急。”
“要知道,受伤的可是二皇子啊。”
他目光幽幽,说出的话仿佛带着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