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良男妃作者:墨辕轩
淳璟用那一双水亮的眼睛瞪了九叠云一眼,因这女子的容貌,带着七分怒气,三分娇嗔,俨然一副小女儿生气的样子,“我才不用保护!就算是没有了灵力,姐姐也教过我武功,在九州这片儿,拿出手就是无人能敌!”
九叠云被他如此天真的样子逗得低低笑了两声,一低头在他发上吻了一下,“以你现在这副模样,走出去不但起不到掩人耳目的作用,反倒会引来一群的狂蜂浪蝶。”
他盯着淳璟看了一会儿,最后总结道,“太俊了。”
淳璟挑挑眉,从袖子里取出一方铜镜,歪着头左右看了看,抬眼看着九叠云,“有吗?狐族的人都长这样啊!”
九叠云说,“若是在大泽,你装扮成这样子自然没问题。但你可听过戏文里说的妲己?妖娆多姿,是难得一见的美人,此女以狐媚之术魅惑纣王,使之亡国身死。”
淳璟抿着嘴唇想了想,小时候还在九州、没有去大泽青丘的时候,自然也是见过些粗陋的女人的,只是那些记忆实在是过于久远,远的好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一样,那些女人在他的印象中跟男人一样要下地种田,插秧育苗,有着和男人一样的肤色,没有差别的颜色的衣服,若非身体构造不同,委实难以辨认。
想到这些,淳璟眉头一拧,拧头拒绝,“那不适合我!”
傍晚时分,夕阳将红霞洒遍了大地,屋顶的铜瓦反射着金色的光,世间的一切都被镀上了一层金红。
城门口,一骑快马飞速奔出,马背上女子头顶的白纱呼啦啦翻飞,如迎着太阳振翅的蝶。停靠在背后拥着她身子的男人的薄薄的唇上。
两人走后不久,又有两骑快马紧随其后出了城,青天白日下,两人皆是一身玄色衣衫,脸上蒙着黑纱。
太阳越落越低,寒气渗透积雪,从地下涌上来,在男女裸露在外的发上布了一层白霜,男子一手拉着缰绳,一手揽着女子的腰,此时他的手紧了紧,把下巴搁在女子肩膀上,半是撒娇半是抱怨道,“干什么非要现在出城,这眼看着天都要黑了,难道我们要连夜赶路吗?”
女子猛地一抖肩膀,把男人的下巴颠下来。
男子闷哼一声,忙捂住嘴巴,口腔里一股腥甜,牙齿咬到舌头了。
女子回头瞟了他一眼,轻哼一声,从他手里接过缰绳,用男人的声音道,“再磨蹭下去,大泽就战火连天,尸横遍野了!”
这一男一女正是客栈里争执不休的九叠云和淳璟。
九叠云手揽着淳璟的腰,防止自己摔下这颠簸的山路,他把脸贴在淳璟的背上,“前两天你不还不着急的吗?再说,他们为什么把你送出来,就是不想你参与其中,你不是早就想明白了吗?”
淳璟冷着脸哼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深深吸了一口气,有些无奈道,“想明白是一回事,愿不愿意是另外一回事!我淳璟想做的事,还没有谁能挡得了的!”
家里的那些人就是喜欢小题大做,总把他当成小孩。
九叠云嗤笑一声,眉毛倏地一挑,往后瞥了一眼,轻轻拍了拍淳璟的背,“诶,你这什么人缘儿啊!你是真的认识她们当家的,还是说说而已?她们要再这么跟下去,你可别拦着我出手!看我不灭了她们!”
“当时姐姐是那迷楼的楼主,红月是迷楼的护法,资格最老。姐姐她是个不慕名利的人,若非红月苦苦祈求,姐姐又正巧需要一个助力,她才不会对什么天降大任的名头屈服。迷楼也在姐姐的经营下,扩展了业务,短短半年就有了富可敌国的财富。在九州有一座山,名曰乐游,山脚曾是一座乱坟岗,葬着枉死的冤魂,山上有座乐游山庄,是神仙福地、消金窟。有段时间我跟姐姐在乐游山庄常住,红月作为乐游山庄的管家也日夜作陪。后来姐姐离开九州前往大泽青丘,就将迷楼和乐游山庄都交给了红月打理。”
“那这么看来,是你们走得太久了,以至于改朝换代,人人只认新主了。”九叠云嘟囔了一句,“你太大意了!”
淳璟说,“你觉得小老百姓能见到一国之君?”
九叠云咬了咬牙,胡乱地摆了摆手,“我不管,她们要是再不识时务,我就给她们点儿颜色看看!”
第211章白雪葬红颜
九叠云对淳璟说,你被保护地太好了,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你所看到的都是好的一方面,即便是不好的也只是无关痛痒的小打小闹。你没见过真正变态的存在,那些肮脏的人性根本就不被允许在你眼前出现。
淳璟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反驳。他没有对九叠云说那样的肮脏他其实很明白,至今记忆犹新,人吃人的疯狂。起先的一段时间他一点儿都不能看见肉或者跟它形似的东西,不然就会呕吐,胃里没有东西,呕地胆汁出来了。后来,年岁长了,再想起来只觉得悲哀,真要到了人吃人的地步,是有多无奈。他也见过屠城的场面,那些杀红了眼的刽子手,一刀下去血花迸溅,挂在刀上的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来,人的脑袋就轱辘辘滚到一边的杂草里面去了,而行凶之人的人的脸上却带着快意的笑,如从地下上来的厉鬼。
九叠云回头看了一眼,那两个女子还不远不近地跟着他们。他拧了拧眉,扭头对淳璟说,“我的耐心就要耗尽了啊!一会儿我要是忍不住了,你可别怪我下手狠辣。”
九叠云是个讨厌麻烦的人,最讨厌那些不长眼色、纠缠不清的人。在云良阁的时候,就曾有过那么一次,他一起之下断了纠缠他的客人的手脚筋。能去云良阁逍遥的人若非文人雅客,便是些达官显贵、财阀巨贾,他们手里都掌握着或多或少的权柄。若非云良阁的靠山太大,又有一尺雪护着他,他非得吃官司不可。从那儿以后,便再没有哪个不长眼色的客人去纠缠九叠云了,一看他脸色不对,瞬间遁逃了,这也就让他养成了一个骄纵蛮横的性子。
淳璟也错过九叠云的身子回头看了一眼,瞧见隐在树后的两条苗条的身影微微皱了皱眉,回头笑着对九叠云说,“你太嗜血了。”
“不让我痛快的,我也不会让他痛快!”九叠云看了一眼远处被雪照亮的夜色,阴沉道,“过了前面的转角,她们若还不识趣儿,我就让这一地雪白染上鲜红。这地方很适合埋骨。”
淳璟叹了一口气,若是九叠云硬要为之,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拦不住他,只能好言相劝,“她们或许是无辜的,正巧与我们同路也不是没可能,你不能如此随性滥杀无辜。杀人偿命,到哪儿都是这么个道理,到时候又是我们的麻烦。或者她们真的是迷楼的人,那可能也只是遵从了命令来保护我们周全的,当然了,也存了些监视的意思,但本质是好的。她们又没碍我们什么事儿,何必取人性命?”
淳璟轻轻拍了拍九叠云的胳膊,微拧着头笑着看他。他此时易容成了女子,如此一笑、一抚,殷殷切切,极为妩媚多情,倒让人不忍拂了他的意。
九叠云看着他噙着笑意的眼睛,抿了抿嘴唇,他深吸了一口气往前面望去,若再这么看下去,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来!
淳璟回头往前看,就听九叠云在他耳边轻声道,“我从来就不是个有耐心的人。”
淳璟勾了勾嘴角,没有言语。他知道九叠云的脾气,姐姐常说他像个长不大的孩子,做什么都不管不顾的,在他看来,九叠云才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在云良阁里面仗着有人为他撑腰,可谓是任性妄为,没人敢得罪他。
所谓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都不是别人,安知别人心中所想和胸中的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