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蒙清一心惦着家里,哪里有那闲工夫到苏州去逛,忙找理由给推脱了。
可这佟老板也不是省油的灯,生意人嘛,一般都会精打细算,他念着蒙清从京城而来,所谓多个朋友多条路,今日他先把蒙清这个朋友交下了,万一他佟家以后向京城扩展生意,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若是再能通过蒙清结交其他行业的权贵,那真是再合算不过。
打着这样的主意,不管蒙清如何推脱,佟老板都不应允,只说苏州离江宁府不远,来回一天就够了,蒙清去他家玩个两三天,然后返回江宁府,再乘船北上,不过半个月便能到达京城,并不会耽搁他回家过年。
蒙清见这佟老板实在太过热情,一时推脱不掉也就不好再推脱,正好他也想看看佟老板家在苏州府的锦缎庄,便跟着人去了苏州。
来到苏州之后,佟老板并没有立马带蒙清去他家的绸缎铺子,而是带人来了他家里。
蒙清在这里见到了佟老板的父亲,先时蒙清还纳闷佟老板怎么不跟他父亲姓,了解之后果然与他想的那样,佟老板的父亲是倒插门进了人佟家。
因为两个人都姓蒙,蒙清便与佟老板的父亲多聊了几句,聊到祖上几代时,两人都震惊不已,二人竟是一家人。
这个佟老板的父亲正是蒙清的一个堂叔叔,两人是叔侄关系。
说起这个堂叔叔,蒙清忍不住想起他这个堂叔叔的爹,也就是蒙清的堂爷爷,当初就是他那个堂爷爷将他太爷爷打下的粮庄折成票子跑路,害得他爷爷苦苦找寻多年不得结果。
如今堂爷爷的儿子给人做了上门女婿,且在人家里并不受待见,蒙清还听这个堂叔叔说,他那个堂爷爷一家现在过得并不太好,蒙清听了非但没半点同情,还暗骂他们是活该。
偷将自家的粮庄折成票子跑路,害得家里人破产担心,自己落得个凄惨的下场,不是活该是什么。
蒙清心里对那个堂爷爷厌恶的不行,连带着对这个堂叔也没多少好感。本想着在佟家住两日便离开,可堂叔的儿子佟老板知道他俩是叔侄关系后,非但不放他走,还硬留下他在这里过年。
蒙清怎么推也推不过,只好给家里写了封信说明回不去的原由,自己则留在佟家过完了年才归家。
却说这佟家不只佟子昂这一个儿子,佟家两子一女,佟子昂是长子,接管了佟家祖上的衣钵在外面行生意。
次子名叫佟子昇,年二十,前年院试中考中了秀才,在苏州府的府学进学。
因为蒙清在人府上住了二十来日,所谓礼尚往来,在佟家提出将来乡试时若他家子昇考中举人,来年京城举办会试,且让他们家子昇在他们蒙家多住些时日。
蒙清想也不想便应了下来。如今过了不到两年,那佟子昇竟真就考中了举人,佟家人还给他来了封信,说佟子昇已经从家里出来,若无意外,十月中旬便可到达他们蒙家。
蒙家人就这么等了半个多月,十月十七日下午时候,一家人坐在蒙真院子里聊天消磨时间,门子突然跑过来报:“老爷,门外有位年轻公子来访,说是从江南那边过来的。”
众人一听,这江南过来的年轻公子不就是佟子昇吗?
果不其然,大家来到大门口一看,这位打江南过来的客人正是佟家的小公子佟子昇。
佟子昇之前见过蒙清,便先与蒙清打了声招呼,之后在蒙清的介绍下,又与蒙家其他人员照了个面。
“表伯好!”佟子昇面挂微笑,向蒙真见了一礼,蒙真听着这称呼说不上来的怪异。
紧接着是蒙鸿,佟子昇对人唤了一声:“二表兄好,小弟初来乍到,以后还请二表兄多多关照。”
佟子昇今年二十岁,与蒙鸿同岁,却因小了人几个月而称蒙鸿一声“表兄”。
蒙鸿对这一声称呼并无多大感觉,只点头应下:“佟表弟既来了我们家,那便是我们家的上客,我们自然要尽好地主之谊,好好关照你才是。”
佟子昇与蒙鸿招呼完,又与蒙澈和蒙渊见了个面,由于这俩还是个孩子,他便显得有些不上心,随意叫了声“四表弟”、“五表弟”之后,由蒙家人领着来到蒙真院子里。
佟子昇这次来只带了个年轻的下人,这一路走走玩玩,二人也是第一次出远门,且水路行的多,二十来日的行程十几日都是在船上度过的。
这不出门不知道,出来了才知道自己竟是个晕船的,佟子昇因着晕船,这一路上可没白受罪,即便这会儿到了蒙家,他头依旧有些晕,况北地气候与他们江南大不一样,这边天有些干燥,佟子昇嗓子不舒服,一时半会儿还适应不过来。
蒙清见人面色不大好,赶紧着人将其带到事先收拾出来的西六院休息。
这人一路舟车劳顿,又是从大老远的江南那边过来,蒙清常年在外行生意再清楚不过,这人行了远路,身上正是疲乏的时候,得好好歇上一觉才能缓过来。
待安顿好佟子昇主仆,蒙家父子几人又聚在蒙真屋里说话,说的最多的也是关于这位江南来的客人的。
蒙鸿说这南方人跟他们北方人确实不一样,不只外表文气,看着也很灵性。
蒙清便接道:“人年纪轻轻便考中了举人,能不灵性吗,哪像你,整天就知道在外面瞎逛,没个正经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