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魔患一事,已然容不得任何门派独善其身了。待到闻掌门抵达霄山,我们再商议对策……或许,每个门派都不该只守在驻地,太被动了。”
傅晚顷刻明白了他的意思,颔首道:“无论去哪,我愿随行。”
夏歧转头笑了笑,又想起什么,迟疑道:“师兄,门主影戒……”
之前他临危受命,总觉得边秋光没有其他人选,他便暂时接下。门主位置至关重要,之后有前来挑战的猎魔人,他会让给优胜者。
然而已经几天过去,谁也没有找来。
傅晚知道他要说什么,这一次反而没有嘲讽,只是沉吟几息。
“夏小歧,以前边门主在这个位置上……活得还没有我们自在,最苦最累的事情都是他不动声色去做了。护着霄山的每一位猎魔人都配得上门主影戒,你更是如此。我们只希望,你别像他一样,再这么离开了。”
夏歧心里一震,失去了言语。
这番浩劫中,仅剩他与傅晚是没有更替的七使。
两人在风雪里静默了许久。
傅晚朝他摆摆手,打算离开了,不忘端起师兄的身份操心:“你别仗着受伤老是赖着清掌门,苍澂到底对霄山有恩,掌门也好心,被你趁乱拖着留下来照顾,已经仁至义尽了,你注意分寸……”他转身还在嘀咕,“这清掌门的脾气竟然这般好?”
失去伞的夏歧被风雪糊了一脸,没好气喊道:“你怎么不担心我被他占了便宜?”
这几天来,清宴忙于修改各处法阵铭文,他又时常沉睡,两人少有见面。
但即便睡着,也能模糊感觉到傅晚口中“被强迫”的清掌门会抚摸他的脸和手,甚至会落下一吻,醒来又不见人影。
若不是时常看到桌上煮给他的果茶,他几乎要怀疑是自己发了什么奇怪的梦。
而芥子在法阵爆炸中受损,得请闻掌门修一修才能继续用,他几乎联络不到对方。
傅晚显然觉得夏歧惦记月供疯魔了,胡言乱语的,不再理睬他,身影消失在夜雪簇拥中。
*
夏歧疾步穿过风雪,回到自己家。
抖落了黑斗篷的碎雪,桌上小炉咕噜噜,是清宴给他温着的果茶,他忙倒了一杯喝了几口,暖意缓慢蔓延全身。
他走上阁楼,才发现屋里没人,连岁岁都不在,顷刻生出痛失老婆孩子热炕头的凄凉。
推开窗户,窗外正对着大片墓地,其中有大半埋着他亲手放入的影戒。
如今住宅区房屋的灯火少了很多,那片墓地却是热闹起来了。
夏歧站在窗边片刻,窗外风雪衬得屋子寂静得有些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