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场一触即发的气氛瞬间冷却下来。
这显然是个禁忌的话题。
“好了,别说那个了,”一个面目冷峻的中年男子拿起一沓厚厚的资料,“我们现在要确定……”
在这个展开新议点的时候,有人不合时宜地举起了手。
“请问——”方周打断了那个人的话。
中年男子把资料重重地摔在会议桌上,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
“你喜欢狗吗?”方周问了一个和会议主题无关的问题,他的声音清朗干净,语气也疏松平常。
现场一片寂静。
“……谁?这人是谁?诚心捣乱吗?!”
头发花白的那几位重量级人物都闭口不言。
这天夜里,当他们散会走出这栋建筑时,有许多四头黑犬从绿化带中冒出来,狂吠着扑向了那个中年男子。
方周坐在路灯柱高高的顶端,静静地注视着这一切。
犬吠声和人的惨叫声交杂在一起,间或夹杂几声零星的枪响。
“——我的原则是报复就得双倍奉还回去。”
虽然那个时候妹妹并没有受伤。
可是,对当时还是个孩子的她抱有那样深重的恶意,这本来就不可饶恕。
小小寒风中,有黑影从不远处的树冠里飞了出来。方周站起身,手中的钝刀用力一掷,那黑影直坠地面,畸形的身躯在灰白的水泥地上徒劳地挣扎着,渐渐晕出了一大片黑红的血迹。
方周降落在它的面前,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丑陋的试验品。
一个失败的试验品。
它的长相似人而非人,体态也十分怪异,虽然具备捕猎者的两对膜翼,但每一片膜翼的形状和大小都不一样,其中一片明显萎缩了,不知是先天残缺,还是后天受损。
直至死亡的前一刻,它还在试图扯下颈间的小型爆破装置……最后,它闭上了疲惫的双眼。
令人同情的,残缺的人造物。为了什么而出生,为了什么而死去,这短暂又无望的生命,其存在意义到底在哪里?
人们总是擅自做些自己认为正确的事。
这一具尸体无人问津。
那个被恶犬撕扯得不成人形,但勉强保留了一丝活气的中年男人,倒是有许多人围过去,紧张而有序地为其施救。
“出完气了吗?”头发花白的老爷子们看着这个面色平静的青年。
捕猎者们有许多人类无法探明的自保手段。
它们本来和人类并没有利益冲突,多数也不大理会人类的各种挑衅。但凡事都有例外,在捕猎者之中也有个性非常激烈的个体,它们报复心极重,并且不畏惧与整个人类群体为敌——
“我们算是达成初步合作关系了吧?”
方周沉默片刻,终究还是点了点头。
在妹妹主动切断了和他的连系的现在,他没有办法找到她的行踪。感应不到,也找不到……如果能从他们那里获得相关情报,合作也无所谓,只是……世界这么大,他还有再见到她的一天吗?
还能再听到她叫“哥哥”吗?
龟速捉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