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若瑜问他:“那你醋吗?”
时寒想起那些画像,只觉得荒诞无比——命运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们得到生命中最想得到的事物。
每个人都在错失,沈念错得格外离谱。
他哼哼唧唧地笑起来:“我马上要结婚了,有什么好醋的。”
表情像极那只小龙人手办:又得瑟,又讨打。
南若瑜又好气又好笑:“你跟谁结婚,我怎么不知道。”
时寒盯着交叉的十指,一边摩挲对方指腹内侧柔嫩的肌肤,一边说:“小美人鱼化作泡沫,在天堂找到了真爱,我跟真爱结婚呢。”
南若瑜反驳道:“你又不是美人鱼!”
俩人幼稚地吵了会儿嘴,连续几天没休息好的南若瑜,困倦地伏在他胸膛,问:“现在我想知道了。”
时寒望着光线柔和的天花板,说:“楚明远性格受我影响最大,我对下属的要求可比他对江乘舟高得多。”
“一碗水端不平是用人之大忌,都说不患寡而患不均,上位者公私不分迟早要翻车。我向来端着赏罚分明的架子,对下属要求苛刻,沈念自尊心很强,从政的底子却很薄弱,远远达不到我的用人标准,起码得再搓磨个三五年。”
他指出沈念应当将目光放长远些时,只有他们两个在场,周围连伺候的佣人都没有。
时寒想到曾经白费的用心,喉间依然微微发苦:“军政无小事,民生无小事。要是几句斥责都扛不住,就趁早死了这条心,安稳当个富贵闲人,只要有我在,谁也不敢让他受委屈。”
南若瑜眨了眨眼。
时寒的态度何尝不是说给自己听的。
公私分明本就违背了情感本能,更何况面对的是关系如此亲密之人。时寒没有更多的精力,在每天处理完一大堆政事后,还要回家吵一架或者受几次冷脸。
南若瑜轻声说:“可我想站在你身边,因为我觉得必须为我们的未来做点什么。”
时寒若有所思。
南若瑜继续说:“你知道我的导师在研究‘更高维度的空间’,看见你,我也相信这世间还有人类现在并不掌握的一个空间维度。那里拥有更高的智慧体,能决定人的命运和生死,但是敌是友都未可知。”
时寒蓝色的瞳仁像充满了暴风雨一般,唇角渐渐绷紧。
“我相信无论兽人、人类,甚至小菲这样的人工智能,任何一个智慧体都不乐于看见自己的命运被别的力量控制。”
南若瑜亲吻他的眉骨和眼睛,直到唇畔:“人类统治者继续这样下去,只会加速走向灭亡。”
他喃喃道:“我不希望……每次都是被留下的那一个,只能看着你奔赴未知的危险,自己什么都不能做。”
时寒终于缓缓闭上眼,败在他温柔的呓语之下。
有谁能拒绝一条委屈又讲道理的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