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凶的肯定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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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关上后,房间重新暗下来。
密闭空间充斥着普通人闻不到的信息素味,像塞满盛放的蔷薇花,冷冽的暗香将自持的灵魂吞噬殆尽。
床帘全都拉得紧紧的,再往里走两步,就能听见从浴室传出的涓涓流水声。
大床一片狼藉,时寒没心思收拾,他顺着菜肴散发的香气一眼就瞟见餐桌上的奶茶。
那是仆人给南若瑜准备的一杯芋泥波波。
初入斯里兰时,南若瑜好奇摆弄着飞艇上的自动奶茶机,无意间做出了一杯奶茶。
这对于挑食的鲛人来说,简直相当于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南若瑜念旧,芋泥波波也成为他很长一段时间的最爱。
那时候鲛人动辄就使小性子,娇气得理直气壮。却又仅仅因为时寒一句话,他连夜从斯里兰赶到德卢斯,跨越千万星辰只为见自己。
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懂事了呢?
时寒回想。
脑海中的记忆不断往前推,一直到停在入学第一天。
深秋的校园里,时寒对南若瑜说:“人们记住你是因为你做过什么,而不是因为你像谁。”
鲛人似懂非懂的眼神,撞入了时寒心底。
诺兰侯爵和沈念的故事传得满星网都是,就算沈念烧毁画作,网上也还流传着许多照片。南若瑜一直清楚,时寒救走他是因为这张脸,和一场荒诞的误会。
假如其他人能因为自己做的事而记得他,那么时寒也一样。
南若瑜希望能与他并肩而战,而不是始终在深海里仰望对方。
时寒手指轻触桌面,就在他身后几米远的距离,悬浮光屏闪烁几次后,消失在空气中。
那上面的是庭审记录和供词,依靠整个庭审的询问质证过程,不难还原出他们春训汇合前的那一段“空白”时期。
南若瑜在浴室里待了很久,久到时寒以为他又睡着了。
等他擦着头发走出,脸颊上的红晕还没褪去。
时寒正站在窗边,床帘被拉起一半:燃烧的余晖落尽,夜幕呈现出一种神秘的蓝紫色,就像眼前充满谜团的青年一样。
餐桌上方亮起一盏暖黄的灯,是整个房间唯一的光源。
南若瑜有意无意地朝书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屏幕已经灭了。
他轻声问道:“菜要凉了,你还没吃吗?”
时寒说:“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