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想看吗?”凌锦安问。
陆澜汐想也没想的摇头,“不想看。”
“怎么会?”他歪着头瞧她,“你从前同我讲,小时在渡州看不到雪,后来旁人同你讲,柳絮飞时便很像雪,你便很喜欢,怎么现在倒是不喜欢了?”
凌锦安闲话家常,讲的都是二人从前的点点滴滴,无论从前陆澜汐同他讲过什么,他都可信手拈来,可见对她说过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重怀于心。
沉吟片刻,陆澜汐似很认真的想了想,而后摇头道:“雪我也不喜欢。”
“我想雪应当是很美的,可我就是不喜欢,说不出来为什么不喜欢,甚至一想到就觉着莫名的心慌。”
她细细回味了这总感觉,也不知从何时起的,在许府时,琼玉曾同她讲过她见过雪落时的盛景,还反复炫耀似的,可她听在耳朵里,除了难受,便是慌。
“就好像......”陆澜汐努力在脑中寻着恰当的词汇形容心底那种感觉,“那种心慌就好像......好像一到下雪时,就会有谁会因此而苦不堪言。”
说罢,她又重重点了点头,“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有人会因下雪而受苦的感觉,很奇怪,怪到我讨厌下雪,听到雪字都烦。”
一朵柳絮被风送入窗内,自凌锦安的指尖停顿片刻又飘到旁处。
凌锦安目光深深看向面前的陆澜汐,目光有异动的情愫闪烁不停,他感觉到他的心在一点一点的融化,为了眼前这个女子。
她什么都忘了,唯独没有忘记凌锦安在雪天饱饮毒痛的折磨。
她曾说她自小就喜欢雪,喜欢到不行,却在目睹了那一日之后,便恨透了这雪,即便后来凌锦安好了,她亦然是如此。
有些东西一旦烙到心里,便再也抹不去了。
凌锦安眼眶涌起一阵温热,整个心脏展平铺开,再也抑制不住心里的情动,抬手捏住对面人的肩将她朝墙角带去。
陆澜汐反应过来时,人已被他抵到了墙角,感知他的气息相近,还不知发生了什么,随即便觉他的唇压了上来,而后被他紧紧的圈住。
唇上力道不轻,他用力吸吮,像是要将人吞了一般,辗转流连,陆澜汐整个人是蒙的,眼睛半张不开,只能隐约瞧见他的轮廓在眼前,两个人的气息热烈地交织在一起,想要推开他,却被他越箍越紧。
唇上被他咬的有些微痛,陆澜汐皱着眉闷吭一声,他这才肯停住。
自唇在陆澜汐唇间离开,手臂上的力道也松了下来,他尽力控制着自己的气息,可陆澜汐仍觉着急息扑脸。
他垂着眼,眼角晕开一片疼惜之色,抬指轻轻在她脸蛋划过,最终又将唇贴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陆澜汐抬手压了压有些微痛的唇角,有些恼,一手推在他的身前,“你又发的什么疯!你若是再这样,我可真的生气了!”
他也不言语,只将人牢牢抱着,脸上说是笑也不全然是,有欣慰有心疼,交织在一处,拧成一条绳锁,将他困在陆澜汐的身边。
两个人正贴在墙角里时,只听婢女在门口轻禀,“王爷,宫里的蝶舞郡主来看望王妃娘娘,此时人正在堂中。”
陆澜汐只听凌锦安在她头顶应了一句:“知道了,让郡主稍等片刻。”
婢女得令,匆匆离开。
这凌锦安才将人放开。
“你的旧友来看你了,出去见见吧。”凌锦安抬手为她理了在墙角处磨的有些凌乱的发髻。
“我的旧友?蝶舞郡主?我以前认得她吗?”
“当然,”他扯过陆澜汐的手朝外走去,“说来话长,先见了人再说吧。”
......
故地重游,小蝶此身衣衫华贵身份贵重坐在承安王府的正堂之上,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任人差遣的小婢女,从前只瞧着主子贵人们一个个的端坐在这此,如今终也轮到她有这一日。
王府里还有从前眼熟的面孔,即便如此,这地方她也是不愿来的,若非有个中愿因不得不来,她这辈子都不想再踏入承安王府半步。
端起茶盏才抿了一口,便见着凌锦安自后堂出来,身侧端扶着陆澜汐。
此时陆澜汐眼上又被罩上了白纱一条,样子看着眼熟,倒是有几分像从前的凌锦安,所谓夫妻相,大概便是如此了。
小蝶一见二人,手一抖,不慎将手上的茶盏打翻,茶汤洒湿了衣裙,她被烫的几乎是从椅子上跳起,随着低呼一声,身形一晃。
随行宫女忙将人扶住,随即跪下来为她擦拭衣裙。
小蝶显得有些六神无主,紧张狼狈,一时忘了自己该说些什么,只能尴尬的皮笑肉不笑,敷衍两声过去。
“当真是失礼,好不容易来一次王府,竟闹出这样的笑话。”小蝶笑容难看。
“无妨,都不是外人,郡主不必介怀,只是没烫着你吧,要不要去换身干净衣裳?”于凌锦安而言,小蝶当然不是外人,虽然小蝶自离府后两个人几乎就再没碰过面,可过去的时日还有她给的些许帮助凌锦安自不会忘。且她还是陆澜汐从前在府里的好友,情份自是有一些的。
“不打紧,没烫着.....”她这话说的有些勉强,近夏衣衫单薄,滚烫的茶汤透入衣裙,皮肉自是痛楚清晰,可唯有这点痛,才能止了她的慌似的。她将目光不自然的挪到陆澜汐的脸上,嘴角僵了片刻,这才道,“我听说澜汐那日在宫里落了水,还伤了眼睛,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今日特意出宫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