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穆望舒点了点头,都是打架被捡回来的,“那他跟你一样啊。”
“我和他怎么能一样!”骆星辰嫌弃的瞥祁峪一眼,“我多讨人喜欢,开朗大方惹人爱,和他怎么能一样。”
穆望舒瞥他一眼,没理他,蹲在何马旁边,小声问:“程寂一直都这么面冷心热吗?”
何马顿了顿,叹了口气,低声说:“他应该是想到了自己以前,还有毕叔。”
穆望舒怔了怔。何马拎起零件起身出去,又蹲在门口的那辆电瓶车前敲敲打打。
穆望舒起身跟过去,抿了抿唇角,小声,犹疑着问:“他以前是怎么样的?毕叔和他……又是怎么回事?”
“寂哥以前啊……”
何马手中的动作停顿一下,叹了口气,缓缓开口:“寂哥太惨了,我就没见过像寂哥这么惨的……”
程寂家里情况特殊,母亲早逝,父亲对他不管不问,天天酗酒,喝醉了就回来打他。他小时候只能忍着,身上的伤痕就没断过,长大了些会躲开,但到底是没有还过手。
藕荷街这一片是老街道,以前治安不好,小混混多,也没少欺负他,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程寂也不是逆来顺受的人,他们欺负他,他就打回去,后来打得这一片没人再敢欺负他。
何马觉得,那时候的程寂和现在的程寂一点都不一样,那时候的他,阴郁漠然,满身戾气。
他也不想过每天打架的生活,没人过来惹他,他绝不会先惹事,那些混混不敢再来,他也安生了半学期。
后来,有个小混混混到了一个什么“大哥”手底下,那个“大哥”听说他打架狠家里也没人,便去了学校门口堵他,想拉他入伙培养,他自然是不愿意的,不愿意的结果就是麻烦不断。
又有一次,那个混混带了一帮人堵他,他再厉害双拳也难敌四手,正好被路过的老刑警毕松柏遇见,把他救了下来。
现在的程警官责任心有多强,那时候的程寂就有多叛逆,老刑警训诫他他懒得搭理,要带他回家吃饭他更不屑。
“……毕叔没少在他身上下功夫,拿他当亲儿子管教,该夸夸该骂骂,毕叔说寂哥根儿里是好的,好好教,以后是个好苗子。”
此刻太阳已西落,暖黄的余晖落了满屋檐,风吹得梧桐树叶哗啦作响,斑驳光点随着摇曳的树影在穆望舒眼前跳跃,晃得她眼睛有些酸。
心口也有些闷堵,堵得喘不过气来。
“寂哥吧,虽然不爱说话,但其实很重感情,也有自己的坚持,那会儿他爸不管他,他饿得快死,也自己忍着,从来没动过去偷抢的念头。他虽然恨他爸,但他爸好歹没真把他饿死,所以他只躲,从不还手。毕叔拿他当亲儿子,他就替奶奶养老,要不然奶奶一个人该咋办,她那个孙女不是在她身边长的,也不乐意多管,还把房子要走了,我寂哥才不稀罕什么房子不房子的呢……”
何马越说越愤然,喘了口气,一抬头,看见穆望舒垂着脑袋,两大颗眼泪“啪嗒”掉在了她面前的青砖地面上,洇开一片潮湿。
何马懵了一下:“卧槽…不是,你咋还哭了呢?哎你别哭啊!”
还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在他面前哭,好像还是他弄哭的,何马顿时有些慌了,声音也不由得拔高了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