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好了?!
放在护栏上的手忍不住攥紧,面色森冷,就连高公公的声音也如云烟入耳朦胧。
滔天的怒意席卷而来,携卷而来的还有内心深处深深的无力、疲惫。
等到那二人的身影下了长阶之后,陆怯才收回手,他嘴角勾起了一个不自然的弧度,轻声道:“有劳高公公领路。”
突然被点名的高公公,神色徒然一慌,笑容有些许僵硬,“请炩王殿下随老奴来。”
他背脊微曲,余光瞥见了年轻人垂落身侧的掌心血肉模糊,心下咯噔一声,他又向上看去,就见年轻人的面上云淡风轻嘴角噙着一抹寡淡疏离的弧度,好似皮肉之痛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伤害。
到了殿门口,高公公脚步一顿,侧身礼让:“炩王殿下请,老奴便不随同了。”
陆怯颔首。
走进殿内,空无一人,琉璃砖瓦倒映出朦胧的轮廓,他恭身立在原地,眼帘低垂,长睫在面上投下一圈浓密的暗影。
过了许久长兴宫后的屏风后走出一人,那人一身鎏金色服饰,上锈五爪真龙,腰带之上五彩腾云,做工精细,不苟言笑的脸上此刻是作为帝王与生俱来的威严。
陆怯行跪拜之礼,“儿臣见过父皇。”
承德帝走到了青年面前,锐利的眼眸俯视良久,半响,沉声开口:“你可知朕唤你来所谓何事?”
陆怯一默,在鹰隼般眸子的注视下摇了摇头。
承德帝突然将视线移开,也没唤他起身,两人就这么一站一跪,一问一答。
“朕听闻,你与江北王近日联系颇多。”承德帝的视线重新落在了青年束着冠簪的发顶上,眸深似水,平稳沉叙的道出了一个事实。
“君子之交淡如水,”陆怯说。
“君子之交,”承德帝轻轻吐出这四字,笑容意味深长:“你可知,原先当来京城的应当是江北王府的二公子,而非江北王,如今为何来的又是江北王?”
这个问题陆怯到真是不知,自他回国那日在鸿胪寺见到傅呈辞时便有了疑问,先前没资格问,再然后是没机会问,而旁人对江北王为何会在京城落户所知晓的答案也是模棱两可。
低沉的笑意在空旷的殿内散开,极具压迫。
“江北王对太子有情,你可知?”
如重磅惊雷,一锤落下。承德帝说完,紧紧注视着陆怯的表情,不肯放个一个细节。
陆怯的内心惊涛骇浪,面上恰到好处露出了一个愕然的神情,淡漠的眼眸上一片迷茫。
这份夹杂着不同诧异的迷茫太过逼真,承德帝暂且信了。
继而,他又缓缓道:“傅呈辞是江北将才,朕有许多公主想着尚他,但这人的一颗心都落男人身上去了。既深情,又薄情,可以为将才,亦可以为虎豹。牢笼困不住他,倒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来的实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