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要笑出声来,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妙的人儿,别人是把心思写在脸上,她不仅写在脸上,还毫不避讳地直接开口问道。
“无论是你以前看到的,还是现在看到的都未必是完整的我,任何人都有多面性,我想就算是你也不例外,也许在你看来我的变化很大,但是我并不觉得,我自始至终没有变过,如果说有所改变的话,只是我对你的态度变了。”他回答得很诚恳,她根本没有办法不去相信。
“为什么?”明明不久之前他还恨不得将她置之死地,怎么短短几个月就变化这么大?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的?
“以前我想欺负你,因为你永远都是那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的模样,我想要看到你不同的表情,想要看到你向我崩溃求饶,可是那次之后,我发现只要看到你受苦我的心就很疼,我想我喜欢上你了。”他说话的样子诚恳,可又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悠闲写意,可是眼神却透露出他的认真。
方子萱却吃惊地往后微微一仰,仿佛避嫌一般和他拉开距离,心里有所感觉是一回事,被他这么当面说出来又是另一回事,那种震撼就好像有人在她面前敲响一座大钟,震得她不知该做什么反应了。
“我知道你接受不了,我也没有指望你能接受,你尽可以放心,我对你没有非分之想,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没有任何恶意,我想要竭尽所能让你快乐,竭尽所能照顾你,仅此而已。”他说得十分诚恳委屈,面上却不见任何勉强的神色。
那副自然的态度,就连方子萱都要赞一声“君子”,原本对他的芥蒂已经消失了一大半,无论他究竟是她前世从小道消息中得知的那样暴戾,还是现在表现的这样坦然大气,都无法否认。她一向只欣赏坦荡的君子。
既然自觉无法放弃她。既然决意要追她,严越自然不会打无准备之战,那段消失在方子萱眼前的日子里,他整日缠着赵老爷子。就是为了打探她。现在虽然不能说完全了解她。但对她的性格已经摸了个七七八八。
在她面前,抓住时机实话实说远比藏着掖着管用,像她这样直接的人。只能用最直接的方式,虽然她会因为避嫌而有所回避,但这招以退为进,能够让他更加主动。
方子萱果然有些自乱阵脚,严越不是校园里那些毛头小子,她不可能端出一副训导主任的样子要他好好学习,而且他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他并不要求她接受他,既然如此,她就没有办法拒绝他了。
“可是我不喜欢你。”她一脸为难,她挺喜欢和他讨论学问的,可既然他喜欢她,她就势必要避嫌了。
见她依旧直来直往,只是脸上浮起了尴尬的神色,严越却善解人意地轻笑出声,“我知道,你不用紧张,也别想那么多,只要把我当作普通朋友就可以了,我没有任何勉强你的意思,只是想实话实说而已,你如果把这一切当做负担,就有违我的初衷了。我觉得这个问题很有意思,在国内还没有人进行研究,但应该是以后研究发展的新趋势……”
虽然他的话顺利把她的注意力拉回,可是被他那堪比爆炸的言论一炸,她多少有些不自在,有的时候两人的手指无意间碰触,她就会像触了电一样缩了回去,换做之前她可没有这么敏感。
他悄悄扯起一抹笑,这可是一件好事情。
“一个男的要和你做普通朋友是什么意思?”方子萱憋了几天,终于忍不住问上完课回来的方心兰。
方心兰这几天累得要死,满脑子都是画画画的,头脑也不似以往那么灵光,随口答了一句,“那就是对你没意思喽,反正我要是拒绝追求者,都是说要和他们做普通朋友的。”
方子萱疑惑地歪了歪脑袋,是这样吗?难道他真的对她没有非分之想?可他说喜欢她又是怎么回事?
喜欢一个人又不想和她在一起,这是为什么?
这种感情问题已经超过了方子萱的能力范围,如果不是实在想不通也不会问方心兰这个狗头军师。
“我去洗个澡,然后先睡一觉,今天累得都不想吃晚饭了。”方心兰疲惫地拖着脚步走进浴室,竟然忘了追问一番。
普通朋友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本来想要追问一句,可看方心兰那副无精打采的模样,还是把问题吞回了肚子里。
普通朋友会积极地帮她找资料,每天送新鲜的果蔬上门,每晚发“晚安”两个字短信吗?
如果方心兰这段时间没被折磨得这么疲累,也许还能大吼地摇醒她,什么普通朋友啊,他明明就是在追你啊,你们明明就是在搞暧昧啊,白痴!
可惜她不会知道了,在房间里呼呼大睡的方心兰,完全没有感觉到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家老姐被人撬了墙角。
感情的事情对方子萱来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但她却十分相信经验丰富的方心兰,既然她都这么说了,想来严越的确是把她当作一个普通朋友来看待的吧,想到这里她就坦然起来,面对严越也不那么尴尬了。
寒假很快就结束了,方心兰必须回去参加艺考了,方子萱也搬回了宿舍。
一个月不见,宿舍里的几个小女生都激动得不行,叽叽喳喳闹个没完。
“咳咳,我要宣布一件事情。”白欣欣清了清嗓子,有些得意地看了看三个舍友,“我和沈浩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