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其实也没什么的。”
本来只是思及这小子平素一副一本正经的模样,关键时候竟是敢瞒着这么大的事情诓自己,当真是得给他吃个教训。
结果现下倒是齐诏自个儿不自在极了。
“时日久了,倒也记不大清楚了。”
他靠在那小子身上,倒是舒坦了不少,旧患处又被蕴了内力,好生揉着,路途颠簸的苦楚去了大半,反倒没觉得太过难捱。
“咳……嗯……”
这么折腾一阵,旁的没感觉到,困意却是袭上来,慕容笙见他眼皮开合,渐渐没了声息,便继续用内力替他暖着腰背,哄他入睡。
“先生且睡吧!我陪着先生。”
这个人的身子孱弱,本也就应该寸步不离的陪着,慕容笙闭了闭眼,思及自己的一身内力,不由得心疼的不行。
他能够活着,全赖齐诏所赐,这是与生身父母一般的再造恩德,他怎么能够忘却?
这个人啊——
难得会露出这般情态。
齐诏往日里总会觉得周身发冷,睡不安稳,可此时此刻,在颠簸的山路上疾驰,他被慕容笙以内力护着,倒也罕见的睡了个安稳觉。
慕容笙更是乐的抱着他睡,手指绘在他如画的眉眼上,如此便能绘上好一阵子,当真是越看越欢喜。
能够这样亲近齐诏,已是他穷尽一生,都不可得的梦了。
更何况齐诏也是在意他的,在意到不惜以命相救,这更是叫人欣喜若狂。
就是不知道,这份在意里,究竟掺了几分他想要的那份感情。
慕容笙盯着那人苍白的脸孔,又忍不住孩子气的叹了一声。
算了算了,人啊——当真就是得陇望蜀,得到了想要的东西,贪的就会更多。
能这样抱着他,也是顶顶好的事。
齐诏身量颀长,但着实瘦,因为久病,皮肤透出几分不健康的苍白来,他倚在慕容笙,昏昏沉沉的睡着。
可突然间,腹中一绞,“咕嘟”一声,翻起响亮的肠鸣。
声音不大,在寂静的马车里格外明朗。
此刻已值深夜,正是人困马乏的时候,可慕容笙早先便吩咐下去,明卫暗卫轮流当值,排班赶路,片刻都不能停。
只因事态紧急,早到一刻,他们可就是得早一刻的先机。
齐诏此番腹中大动,蓦然就痛醒了,哪里还睡得着?
可他一动,抱着他的慕容笙也被搅醒,揉着眼睛,睡眸惺忪的凑过来,“怎么了先生?方才是什么声音?”
齐诏撑着虚软的手臂坐起,面色微红,还不待胡诌些什么搪塞过去,只觉得腹中又是一痛,“咕嘟”一声肠鸣,竟是比方才还要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