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荆二字,有“相逢”之意。
我不解:“什么平生?我们才认识不到一年。”
“我迟早会让师兄想起来的。”
话音未落,我的脚踝再次被缠缚在一起,低头看去,才发现那是根鞭子,由数节刀匕和银环衔接而成,尾部刀匕尤为锋利,方才便在电光火石间取下敌人首级,现下正沿着我腿间一路往上缠绕,仿佛稍有动弹,就会被分筋错骨。
于是我僵硬着身子被五花大绑起来。
另一头,饮透鲜血的流苏殷红无比,垂在荆年的手腕上,像白玉的裂痕,触目惊心。
他攥拢手指,银鞭收紧,伴随着裂帛声,身上一凉,衣衫碎成了丝绦。
我在他荆年感受灼热的注视中惊醒了。
【入梦功能第二次使用结束,请尽快提交反馈。】
果然,同样的总部讯息。
说来诡异,梦里事物如此明晰,回到现实视野里却仍然一片混沌——黑锻还缠缚在眼睛上。
剥夺视觉后,其余感官皆被放大。
我好像站在拥挤的田野中央,久旱之后的腥风黏雨从天而降,然后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收割庄稼,麦子果穗饱满,却被收割人不甚在意地扬弃,落地沉重。
麦田空旷下来,新的声音类似鸟雀掠过,扇动翅膀,然后血腥味转为夜息香的甜味。
一一对应梦境的关键内容:荆年赶来并杀死挟持我的人、逃亡的黑衣人打开锦盒放出“夜息”。
那么,接下来,就是……
我紧张转动了下被绑在背后的手腕,下意识以为会被银鞭上的刀匕划破皮肤,然而只有藤条粗砺的触感。
荆年不知何时施法去除了藤条上的刺,既不会划破皮肉,也没到痛感阈值,只有绵延又磨人的痒。
是种慢性折磨。
他问:“师兄受伤了么?”
睡着的时间里,机体的损伤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于是我答道:“没有。”
“嗯,没受伤是不会长记性的。”荆年一步步向我走来。“需要给你点惩罚。”
现实里他并没有手执银鞭,语气也照常冷淡,仿佛并未动怒,但空气中的灵流又比梦里强不少,昭示着主人的情绪濒临失控。
障目的缎带始终未解,这让我真切地有了受刑的预感。
荆年虽不像梦里那样说着“忘记”“想起来”之类的怪话,但事情仍然朝着相同结果发展了下去。
他撕开我的衣襟,指节冰凉,所到之处却燃起燎原的火,连呼吸都变得燥热。
一定是幻觉,不然就是恒温系统又坏了,我张开唇,渴望更多冷空气来降温,但简单的吸气动作此刻却分外艰难,想关掉呼吸系统也失败了。
就像真正缺氧的人一样,无助至极,生理性的眼泪大颗滚落。我抓住荆年的手,哀求道:“你放过我吧,我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