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讨厌他的地方,过于全知。
或者说,不是讨厌,而是畏惧。
我畏惧他眼里静如死水的未来。
秦三楚说出了和昨日夜里的妃嫔相差无几的话。“叁大人回来为何不提前告知?本宫好命人为您接风。”
3号穿着和画中一模一样的玄色长袍,背后负着那把常携身侧的古琴,举手投足间的肃杀之气虽被这风雅之物冲淡,却仍然显得难以接近。他扫视了屋内眼眶通红的众人,淡淡道:“生离死别,我看你们可没心思接风的吧?”
秦三楚垂眸道:“让国师见笑了,我们已经安排妥当,正要前去。”
又吩咐其他人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帮国师抬琴。”
“不必了。”
被拒绝的秦三楚没抬头,而是恭敬地跪下来。“今日永寿宫外的守卫定然更森严,国师大人可否与她们一同前去?”
3号俯视着这些蜉蝣般朝生暮死的偃师,像无悲无喜的神明,侧身道:“走吧。”
见无人注意,我连忙也起身跟上去永寿宫的队伍,经过3号时,犹豫了一下,尽管他不久前才害荆年误会我,但就事论事,还是微微颔首,对其表示感谢。
他却目不斜视,尽管脚下不是画中的云端,但神情全然是高高在上的仙者,仿佛眼里根本没有我。
我莫名生出自作多情的挫败感。
真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啊?
一路腹诽着,到了永寿宫外,果然重兵把守,3号只捻了个小小的法诀,士兵们便昏迷倒地,几个妃嫔地推开了寝宫大门,我也顺势走进去,手腕上却一紧,回头,就撞进一双深邃的眸子。
我只得解释道:“皇帝的病,我要进去查清楚的。”
“……”抓得更紧了。
我有些恼火,反抓住他的手腕,扬着下巴讽刺道:“不然你直接告诉我剧情,无所不能的国师大人?”
他移开目光,命令道:“上去。”
不容我反驳,脚下就升腾起风,将我送上了屋檐。
3号也跟着上来,自顾取下几片青瓦,暖色的灯光倾泻在他脸上,将轮廓柔和了几分。
我厚着脸皮,也凑近了,端详起屋内的情况。
只见本瘫倒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皇帝,看见偃师们的到来,脸上竟回光返照似的浮现出了几分生气。
挣扎着坐起身,薅下手上的龙首扳指,嵌入枕下的一处凹陷中,吱呀的机关转动后,一间暗格映入眼帘。
他从中取出来一件玉杵。
很小巧的玉杵,别说比不上城中的雕塑,就连普通的农用杵,都比它长几倍。
但玉石的纹理极其瑰丽,甚至像活物一般在杵身里游动,生机勃勃。
皇帝枯槁的脸上浮现出更深的痴态。
然后他做了件令人瞠目结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