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点点繁星伴着月亮隐进云层里去了,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她环抱着自己,蹲在台阶上发呆。一双精致的鞋子闯入视线,粉色的丝娟被送到眼前。她抬起头,茫然的看向递手绢的人——纵使没有月光洒在身上,她也是那样的光彩照人。
她将手绢塞进了她的手里。
“你……”她紧握着手绢——对于她的身份……也已经猜到了一二。
“我叫……碧瑶……”对面的人苦涩地笑笑——那天,她跟泽浩因为琐事大吵了一架。年少的执拗,让他们谁都不肯先开口道歉。
一场冷战,她耐不住性子地跑到他寝宫里来找他——本是想等他回来,逼他给自己道个歉。没想到,却见到他带一个陌生的婢女进了寝宫……
“你走吧——离开海底城,离开北海——永远不要再回来。”她幽幽地说道。
台阶上的女子一愣,然后拼命地摇头——她不能离开——留在这她还可以看到他,离开了……她这辈子可能都见不到他了!
“泽浩不爱你,也不会娶你。”她继续说道,语气里听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起伏。
“他说过会娶我的!”她争辩道,接着将头垂了下去——低低地垂进了臂弯之间。
“泽浩……不会记得你的存在的——你的家人……”她抬起视线看了一眼刚才那男子消失的地方,“他们也不会再接纳你了……”
重新看回她的身上,她说得仿佛是语重心长,“你走吧……离开北海——永远不要再回来。”
她两只手紧紧地抓着衣袖,却还是在执拗的摇着头。
“你走了……就不会连累无辜的人了。”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一字一字,却满是威胁。
她进门去了,留她一个人继续发愣。
……
寝宫里,暖气流动着,混杂着甜甜的香气。她走到床前,看着沉沉地睡去了的男子,抬手抚平了他皱紧了的眉头——她向来舍不得他皱眉的。
上了床,她在他的身边躺下,望着黑洞洞的屋顶,身侧的手握住了他的手——他,是爱她的。
天亮了,寝宫门外传来女婢的声音,“大公子,小公子派人送了消息来——说想请您陪着引青丘使者逛逛北海。”
“知道了。”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觉得头昏脑涨。不禁皱了下眉头,抬起一只手按在额头上——昨晚的记忆混乱不堪,他隐约记得些什么,又觉得那些记忆那么缥缈。
将头侧向一边,却发现身旁一双眼睛正在看着他。
“碧瑶……”他惊呼道,猛地坐起身来,视线环顾四周的凌乱,“昨晚我们……”
女子坐起身来看着他,两颊沾染了一抹桃红。她抬起手覆在他的脸上,“泽浩,对不起……我不该跟你吵架的……”
他抬手捧住了她的手,“该说对不起的是我……是我太执拗了……对不起……”
她拥紧了他,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他,果然是爱她的。
“泽浩,我们……成亲吧?”她轻声问道。
“碧瑶,你说的是真的吗?”他有些不相信——他跟她说了那么多次,她可是一直推脱说没玩够不想成亲的!
“当然是真的啦,那……你要不要娶我?”她推开他,仰起脸问道。
“要要要!我要娶你!”他喊道,眼里是掩饰不住地兴奋。
“那先说好,你只能娶我一个人!”
“我发誓——这辈子只娶你一个人!”他孩子气地举手发誓,又忍不住地将她拥进怀里。
七月十七,龙族大公子泽浩与大司命之女碧瑶大婚。八抬大轿,十里红妆,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巷尾。
见过一对新人的人无不称赞佳配天成。龙尊大喜,宴请八方来,歌舞声乐,三天乃休。
……
言灵一直知道有那么一个女人的存在。
三百岁时,她刚能化为人形。一次,她淘气地跑到母后的寝宫,却无心听到了她和翼皲武的谈话——母后显然很愤怒,但是翼皲武每一句也都回的生硬。
他们依稀提到一个叫翼苒的女子,还有那样一段鲜为人知的故事……
原来夜深人静时她听到的母后小声地啜泣不是梦境。
那个女人,是她母后的秘密,也是她解不开的心结。
遇到禺京时,她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双眼睛——像极了自己的,更像极了自己的父王。她几次三番的靠近他,就是想验证自己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