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处境如此受制于人,李成绮还是看不出半点焦急恐慌, 他似乎笃定了, 谢明月不会违抗他的命令。
呼吸落在皮肤上, 足以让人战栗。
谢明月指间尚绕着李成绮的长发, 乌发与素色肌肤,显得刺目极了, 也缠绵极了。
“陛下。”谢明月开口回应。
李成绮听他声音有些沙哑,显然在竭力忍耐。
皇帝手指压在他带伤的唇瓣上,几乎在蛊惑了,“谢卿,人生天地之间, 若白驹之过卻, 忽然而已, 若不尽欢,岂非辜负?”
他察觉到指下的嘴唇上扬,“陛下,原来也会说这样的话。”
李成绮实在恶劣太过,他想看谢明月究竟能忍耐到什么时候, 忍耐到何种地步, 便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
但他没有想过, 倘若局势失控了自己会遭遇怎样的对待。
他从未想过, 因为他从来觉得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何其傲慢。
谢明月动了。
腰间上的力道似乎依依不舍地放松,而后彻底松开。
谢明月吸了一口气,起身下床。
李成绮愣了一瞬,而后躺在床上笑,他得意,因而愈笑愈厉害。
谢明月站在床边整理被李成绮拽得七零八落的衣服。
“谢卿,”李成绮伏在床边,手垂着荡来荡去,长发也滑落下来,盖着了他大半腰身,他微微仰着头,眼神中很有些圆融的媚意,君王的睥睨与惑人的引诱在他身上结合得毫不突兀,他忍着笑,道:“孤突然想起,孤曾为你赐婚。”
他的眼中有笑意和诱惑,可他的眼神却是冷的,自傲的。
仿佛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炙热起来。
谢明月垂眸,不去看李成绮的眼睛,“陛下说的是哪次?”
李成绮笑道:“最后一次,孤说卿已然立业,何不成家,你还记得你和孤说了什么吗?”
谢明月记忆惊人的好,何况此事和李成绮有关,因此一瞬间便想起了当年自己的答复,他却没有回答,只专注地整理自己的袖口。
李成绮终于忍不住,笑得肩胛都发颤,“卿对孤说,卿不能人道,何必耽误旁人?”
从前李成绮自持身份,好些话不能说,好些情绪不能表露,但眼下对谢明月不同,亲密得不属于君臣的事情他们二人都干过了,这点戏谑的话算什么。
“孤当时,孤当时,”李成绮笑得说不下去,李成绮当时愣了半天,谢明月神情实在认真,认真得李成绮不由得觉得他说的是真话,他一时心绪难言,还得压着面上的震惊,摆出张沉痛且关切的面容来。
一时间竟失语,思索片刻才安慰谢明月,也未必就,不能,宫中太医无数,孤可为卿寻药方来先条理,他到底没说下去,只问:“谢卿,眼下还需要孤命人为卿调理吗?”
谢明月整理袖子的手一顿。
李成绮笑眯眯地看他。
谢明月越过李成绮,把那床可怜的被子拉了过来,往李成绮身上一盖,而后顺手摸了摸李成绮的头发。
李成绮:“……”
“你还是十五岁的时候比较好玩。”李成绮由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