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个称呼纵然李成绮早就习惯,但还是被噎了一下。
在他娘心里,他的地位居然和李旒这个远得不能再远的宗室子没什么区别。
崔桃奚闻言轻轻叹了口气。
以李成绮对崔桃奚的了解,太皇太后绝不是在对他早死惋惜,而是感叹他没用。
李成绮:“……”
他都死快三年了,他娘居然一点变化都没有,当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他的庆贺十分真挚,没有半点阴阳怪气之意。
当真。
满空来过来端茶。
崔桃奚轻啜一口,惊讶地哦了一声,她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你真与李昭没关系?”
李成绮面上流露出些恰到好处的惊疑,“孤,孤是先帝的继子。”
崔桃奚望着他的脸,轻轻笑了一声,茶水倒映着她的容颜,她道:“喝茶的口味却是一模一样的。”
女人声音里难得没有那样多的漫不经心,其中似乎藏着真意,李成绮听得怔然一息。
自从同谢明月狼狈为奸后,李成绮也不需在谢明月面前装模作样,干脆将长乐宫的茶全都换成了自己从前爱喝的那种。
崔桃奚与李成绮之间亲缘单薄得几乎可谓没有,李成绮不曾想过崔桃奚竟能记住自己喝得是什么茶。
一时间居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但他不过须臾之间便笑容如常地回答:“先生说这样的茶先帝喜欢,孤既然是先帝的继子,处事品味都该是一样的。”
崔桃奚听完淡淡道:“这样的茶要日日喝,你受委屈了。”她将茶杯往外推了推,意思再明显不过了。
所以您是嫌茶难喝啊?
李成绮端杯喝茶,借此掩饰住自己不知道怎么放的嘴角。
崔桃奚看他欲言又止的模样展颜一笑。
在李成绮还没放下茶杯的时候,她又道:“我今日来,不是为了来看你。”
李成绮心说儿臣可知道。
崔桃奚连他死前都没过来,现在能亲自过来看个和他样貌相似的小皇帝,绝对不是为了看看他俩到底长得有多像的。
李成绮很理解,毕竟要是他儿子逼自己丈夫退位,又杀了自己亲哥,从小到大没见过几次,李成绮就算心再宽也不会和自己儿子有多深感情。
能维持表面上的体面,已是这对母子竭力克制的结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