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对他展颜一笑,顿见谢侯有一瞬间失神,而后眼中似有暗色一闪而逝。
李成绮歪头,“怎么?”
谢明月笑容如常,回答道:“臣无事。”
心中翻滚着的占有欲被他压下,谢明月取来绸带,恭恭敬敬地请李成绮挑选。
俱是深色,譬如红,譬如黑,极符合李成绮的身份。
每一条上都以金线绣以图案,浓烈华贵。
李成绮择了黑。
他惯常用黑,今天晚上见了太多的红,乍见这黑色居然觉得十分亲切。
谢明月撩开长发,为他系上。
因要遮掩喉结,不用项链,而用绸带。
简直,像是一件精巧的禁锢之具。
二人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地别开目光,显然都清楚对方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谢明月转身,取来红裙。
一条,艳丽得几乎刺目的长裙。
李成绮手指轻轻擦过裙装上精致无比的刺绣,更加断定让他着女子服饰,绝不是谢明月的心血来潮,“唯有中宫皇后才能着此艳色,”李成绮抬头,戏谑道:“这身衣裳,不该是孤穿,却该是卿穿。”
谢明月挽起李成绮的长发,轻声道:“臣侍奉陛下更衣。”
李成绮将长裙往臂中一圈,起身道:“孤自己去换。”
书房不比别处,李成绮干脆绕到摆放文书奏折的架子后面。
这身长裙过于复杂,李成绮先解了常服,又折腾了半天,还要提防弄花妆,好不容易才将裙子穿上。
谢明月听到不远处衣料擦磨,轻轻地吸了一口气,他竟觉得紧张。
这感觉太难得了,难得到了谢明月甚至觉得惊讶的地步。
明明连最亲近的事情都做过了。
李成绮原想,以谢明月的性格,会给他一件宛如婚服似的长裙,不料,这只是一件颜色靡丽的宫装。
他转念一想,登时明了。
谢明月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婚服,倘若仅李成绮一人穿,实在遗憾太过。
乌黑长发垂落,散在李成绮身边。
他调整了一下衣领,衣袖,确保这件衣服能遮住自己身上每一寸皮肤。
然后尝试着转了一圈,确认不会自己踩到裙子。
他按了按眉心,忽然觉得自己荒唐。
一国之君这般打扮,在书房中,与自己的臣子幽会,简直,简直……真足够将列祖列宗气活过来。
泼墨一般的长发垂在身侧,李成绮眸光一转,忽地有了个绝佳的想法。
长裙已经穿好,倘若穿上衣裙只单纯为了看,那还有什么意趣?
他随手拿起架上一本书,小步小步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