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应迟道:“蚩尤曾是八十一部落首领,那些部落的人并非凡胎,他们兽身人面,法力通天,残暴无度,都是来自一个叫蛮荒的地方,那儿也是蚩尤的来处。”
蛮荒真实存在,同冀望山一般有一层「规矩」约束着无法相通,可当年蚩尤不知习得何种法门,破了这层屏障,带着他的族人越界了。
许是凡尘条件优渥更适宜生存,蛮荒部落来了便不肯走了,又凭借自己天然的力量优势逐步扩大势力范围,弱肉强食天然之理,有争夺必有杀戮,杀戮带来无休无止的战争。
白应迟道:“那个时候众神和凡人混居,本该是最太平祥和的时代,可蚩尤来了之后,众神也加入混战,竟难以抵挡,帝君好不容易将他制服,深觉仙凡混杂扰乱了凡尘气运,好比蛮荒部落闯入凡尘,都是「越界」之举,界限不明则招致祸事,他深思熟虑后将蛮荒的破口封上,决定带着仙族去一个和凡尘隔绝的地方,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九天仙境。”
空知听了半天,这才稍微理解些许,犹疑着问:“所以仙境、冀望山、蛮荒、凡尘并非用普通意义上的上中下来界定,而只是被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规矩」给隔开了。”
白应迟点头:“就是这么理解。”
空知明白过来:“那冥府也同样在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只是这层界限更多一道,「阴阳」!”
“没错,按理来说每个地方生存的生灵各不相同,只有转化方能抵达,比如由生到死,由凡升仙,可也出现了例外。”白应迟看向鹤不归,“姬瑄去过冀望山数次,他便是这个例外。”
既然能突破一次界限,未必不会突破第二次。
白应迟道:“蚩尤乃不灭战神,首级被砍下还能化成血枫林,时至今日灵压依旧震动,可见当初帝君根本没将他彻底杀死。
只不过丢回蛮荒将人封在了里面,我猜想姬瑄也曾去过蛮荒,一千多年前便是通过这个契机,放出了蚩尤。
只不过因为些什么原因蚩尤不复当年强盛,落败后姬瑄将他镇在城柱中,连他八十一个部落大军也锁在了魂窟里,以免遗祸万年。”
空知道:“这些事都没有记载,但宫主推断合情合理,看来那位姬瑄背了千年的骂名,很有可能许多恶事并非他做下的。”
“魂窟里的东西和兵主的来历已然明晰,那不死城里的居民也就不难猜测是哪来的了。”白应迟道,“蚩尤生性残暴,再见天日不论是想像当年一样抢夺地盘还是报仇雪恨,杀戮都避免不了,想来数万无辜枉死的人,都被姬瑄用这种方式保存了下来。”
鹤不归沉默不语,想到的却是神女和她神秘莫测的魂术在这些事中到底起了多大的作用,总觉得此人才是将所有人和事牵在一起的细丝,藏在纷杂过往下,却必不可少。
然而更多细节不好说太多,玉无缺已将魂术掌握了大半,多一人知道多一人担惊受怕。
也就多一份危险。
白应迟渡劫之身,若早知这些而选择回护,将来必会被连累,鹤不归必须瞒着他。
兵主是蚩尤,那将来他们面对的,以至于整个凡尘面对的,是号称不可战胜的战神,一步走错便再难转圜。
鹤不归又是担心,又是思念,玉无缺独自在远处,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白应迟见鹤不归神色凝重,宽慰道:“兵主身份确认,我即刻就要召集仙门掌事将此事明说,不管他要做什么,我们都得提前准备应对。”
“辛苦师兄了。”鹤不归道。
白应迟笑了笑:“还好,我这边自会处理,你想做什么便做,这座城池和五行龙脉是后手,万一凡人力所不能及,关键时候还有这最后的机会。”
鹤不归郑重道:“我懂。”
送走白应迟没多久,萧旗和巫行雪便来了灵枢宫拜见,空知将二人带到客殿前院,将将坐下,一向油嘴滑舌八面玲珑的萧楼主却连礼数都忘了周全,问了数次此地是否安全,便直截了当地道:“太微上仙,我找到龙脉了。”
鹤不归吃了一惊。
巫行雪行了礼,双手奉上锦盒,盒子里放着三颗形状普通,色泽灰暗的石头。
巫行雪道:“此乃我派镇派之宝,金垩卜相门,三石落阵成门,可通往不同时空的金系福地,取走矿藏宝物,同时也能设法看见其余四行龙脉位置,如今火、水两脉式微,金垩卜相门已趋近崩溃。”
怪不得连灵力都感觉不到多少。
而且这三颗石头也真的太破了些。
鹤不归狐疑地看着锦盒里的东西,等他继续说。
巫行雪突然跪下,恳求道:“歹人以我派大弟子的性命迫我交出金脉,可我从门中窥见未来一隅,只有将此物交由上仙,才能保天下太平,哪怕毁我一门,断送徒儿性命,我也心甘情愿。”
鹤不归将他拉起:“为何如此说,你瞧见了什么?”
巫行雪和萧旗对看一眼,都神色惊惶,他道:“滔天战祸,活下来的只有你。不过将来到底如何不是绝对的,若现在采取行动便能扭转乾坤。木脉就在上清观,扎根万年的万古青林。”
“太微上仙,我方才得到消息,有人见到逍遥廷那个失踪许久的面首已经回到了张茵茵身边。”萧旗道,“神女肯定在动木脉的主意!”
鹤不归心一悬,玉无缺岂非身处巨大的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