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收成不错,来往的船只都带着信呢,昨天我还看见太守在看信。”颜良眺望着远方碧蓝的天空说道,忽然他侧过脑袋盯着太史慈,有些不爽地说道“都是你出的主意,现在全军都在干等着起风,我手底下那些士卒都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等得不耐烦就让他们去好好操练,整天吃的膘肥体壮跟猪一样,还好意思在这里偷懒。”伴随着阴森森的话语声,刘备突然出现在二人面前,颜良连忙一个骨碌翻起身,慌慌张张地跑了。
刘备眯着眼睛,看着颜良的身影消失在土墙的拐角,才轻哼了一声,坐在他腾出来的位置瞪着太史慈。“你咋不跑呢?”
“我刚刚才把整个营寨巡视了一遍,又没偷懒,跑什么?”太史慈一脸无赖相,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躺下,悠然答道。
“秋草黄了。”
“快了,就等起风呢。”
汉军早已做好了放火的准备,在大批斥候对战场的成功遮蔽下,数万民夫大举出动,将灅水沿岸近十里宽的丰美牧草全部收割完毕,他们的辛勤劳动不但为战马储备了大量的食料,还为自己构建了一条防火带,即使风向变化,野火也不会烧到汉军这边。
太史慈每天除了巡视营寨,让一直在养精蓄锐的骑兵部队和恢复了元气的白马义从时刻做好准备,剩下的时间就都在等着起风,只要刮起西风,汉军的骑兵部队就会深入草原,将熊熊的烈焰播洒到草原的每一个角落。
刘备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也不着急,他每过几天就能收到辽东那边送来的信件,这些信件以张焕写来的居多,几乎都是好消息。
自从关羽带走了几乎全部的机动力量,辽东的新兵征召就有条不紊地开始进行了,由于不断有新的移民来到辽东,加上南下归附的扶余人,辽东的青年人口得到了充足的补充。
徐荣精挑细选,组成了一支五千人组成的卫戍部队,经过了几个月的训练和磨合,再加上高品质的武器装备,这支部队的战斗力飞速增长,用徐荣的话来说,就是已经勉强可以上阵了。
辽水沿岸的防御工作也没有被落下,进行得如火如荼,作为襄平的西部屏障,大辽水沿岸的两座小城,辽阳和辽队被再次扩建,可以容纳五万常驻人口以及数千名士卒,徐荣信心满满地表示,以乌桓人现有的水平,想要突破他一手建成的辽河防线绝对是痴心妄想。
在沓县,新型船只也已经被设计完毕,船工们选择了一处深水港作为新的造船基地,在那里造出了第一艘龙骨结构的帆船,目前正在试航中,如果一切顺利,年内就会有五六艘龙骨帆船同时开工。
卢植的学院被安排在城南的一处庄园,那里原本是豪强田韶家的宅院,占地广阔且房屋众多,在重新修缮之后,变成了辽东人心中的圣地,连玄莵和乐浪郡也有不少年轻人慕名而来,学院里每天人头攒动,熙熙攘攘,大门的门槛都换了两个了。
老先生不但对辽东人的热情感到欣喜,让他更加高兴的则是雕版印刷术,左子异是个有心人,他不但花了一年的时间,用在研究和生产性能极为优越的白纸,并且利用坚固致密的木板雕刻字版,又用随处可见的锅底灰做实验,准备制作出适合印刷的油墨来。
卢植敏锐地察觉到这项技术会带来多么巨大的震动,要求左子异严格封锁消息,并在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通过信件,传递给了刘备。
最让刘备感到温暖的就是张宁写的信了,这个丫头每天跟着三岁多的卢毓一起练习写字,虽然信里的字体歪歪扭扭,但“思君,望归”四个大字还是让刘备一度有了抽空回一趟辽东的想法,只不过这边事务繁多,实在是脱不开身。
“玄德,玄德,醒醒了!”
被太史慈摇晃了半天,刘备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睡着了,他揉了揉眼睛,有些迷茫地问道“怎么了?”
“起风了!”太史慈抓着刘备的胳膊用力摇晃,另一只手不停地指着头顶上飘扬的旗帜。“起风了!”
赤红色的大旗迎风猎猎飘扬,笔直地指向东南方向,刘备一下子清醒过来,他噌地从地下跳起来,跑到稍远一些的地方向自己营寨望去,果然,所有的旗帜都在猎猎的风中招展。
果然是西北风!
“大风起兮云飞扬,点起大火兮烧他娘。”刘备文思如尿崩,忍不住豪情大发,吟诗一首,然后他看着已经有些偏西,快要落山的太阳,不确定地回头问太史慈,“明天一早出发?”
太史慈哈哈大笑,甩开长腿向自己的营寨跑去,“就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