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辽东现在也能亩产六石了,我们这边就算差一些,努努力,四五石总是可以的。”最先回答刘备问题的那名豪强嘟囔着说道。
刘备摇摇头,“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人心。”
自从前年那一场大审判,辽东豪强全都化作泥土,田地全部充公,又经过一年的时间,那些尚有私田的百姓们也察觉到了,结社之后耕作公田,要比自己苦哈哈地劳作划算许多。
粮种、耕牛、农具都根本不用自己操心,官府全部,百姓需要做的,就是踏踏实实劳作,春耕秋收,然后与官府四六分账,如此而已。
辽东农业之所以变得强大,以一郡之地养活了百万人口尚有余力,靠的不光是外在的力量,更多的还是凝聚起了人心。
人的力量是决定性的。
辽东百姓觉得官府能指望,生活有希望,于是善待身边的一切,无论是公有的牛马、劳作工具,各种水车,还有庄稼作物,他们都精心呵护,生怕有什么损伤。
官府要趁农闲时节挖渠修路,辽东百姓踊跃参加,年轻力壮的挖地担土、女人为他们洗衣做饭、老人照料牲畜,连孩童都知道捡拾牲畜粪便来肥田。
官府要征召民夫跨海作战,辽东百姓同样义不容辞,数万青壮在农忙时节离开家乡,留守的其余人咬牙坚持,硬是没有耽误一点农时,连张焕都几度落泪,信纸上泪痕点点。
有这样的百姓,什么事做不成?
杀豪强的事,刘备自然是不会说的,但其他的事迹,已经足以让在座的蓟城豪强们沉默不语。
他们家中或多或少都蓄养失地农民和奴仆,外来的流民也不在少数,但那些人之中哪有心甘情愿被奴役的,没有揭竿造反,已经是很老实了。
由于担心佃农和奴仆破坏农具,豪强们根本不敢,也舍不得使用新农具,别说现在在辽东普及的精铁曲辕犁了,他们家中的木犁都是粗重无比,生怕做得轻便了被人砸坏。
没有积极性,怎么有效率?
“使君给我们指一条明路吧。”一名性情急躁的豪强按捺不住,叫了出来。
他早就受够了这种半死不活的“豪强”生活,每天提心吊胆不说,年年的收成也多不到哪去,一石粟米能卖二百余钱,一亩地满打满算六百钱,还得辛辛苦苦忙活一年,万一碰上灾年,那就颗粒无收,太没意思了。
再看看王家木器行,就靠着抱上刘备大腿,在蓟城一地就揽下数百万钱的买卖,哪怕是以二成利润来算,那都能落下近百万钱。
更别说他们还把生意做到了其他郡。
“对啊,使君让我等去辽东,必定是有深意。”
“使君,你就明说了吧。”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表起了忠心,颇有“红旗指到哪,我们就打到哪”的气势。
刘备见状,便开口问道“诸位是单单想要赚钱,还是既得实惠又得名声,泽陂后人,光宗耀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