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没听说这个名字,主人更是不曾提起,只不过,厅中确有万金不换之宝。”
这一下,洛阳文化圈沸腾了。
简雍的大名更是无人不晓,俨然成为大汉帝国首都上空,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
士人们不再矜持,也不再纠结幽州边地人的粗鄙,纷纷派人送上拜帖,希望与这简宪和见上一面。
君子坐而论道,岂不美哉?
他们的热情没有白费,很快,幽州商会做出回应,每五日开门迎客,邀请六名才学出众,品行高洁之人,受邀上门之宾客须遵守一点若无主人同意,不得泄露馆中信息。
消息一出,洛阳城内外之人,或是热情踊跃,期待自己能够被邀请前去;或是冷眼旁观,只希望有人去了之后,能够揭穿这故弄玄虚的边地把戏。
然而,每一位受邀之人回到家中,都只是摇头赞叹不已,有细心的人发现,那些去过洛阳馆的人,似乎隐隐结成了小团体,经常神神秘秘地相互聚会。
过了没多久,又有细心的人发现,幽州商会与许多豪门世家似乎也结成了紧密的关系,每天都有许多车马往来穿梭于各家的宅邸,以及洛阳馆之间,似乎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这反常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宫中,皇帝刘宏经历了黄巾之乱,对这种私下里的勾当尤为敏感,当即派出他最为宠信的宦官张让,前往洛阳馆一探究竟。
“草民简雍,久闻张公大名,今日得见,足偿夙愿。”虽说简雍如此造势,本就是为了惊动皇帝,但一见来的是张让,他顿时觉得,是不是把事情搞得太大了。
张让可是十常侍之中,最为位高权重的一个,灵帝刘宏对他极为信任,不仅封侯封官,多加赏赐,就连卖官鬻爵的生意也拉上张让一起发财,甚至多次说出“张常侍是我父”这样恬不知耻的话。
由此可见,张让在皇帝心中的地位是何等重要。
“嗯,倒也相貌出众。”张让眼角瞥了一眼,觉得这个幽州来的小子倒也看得顺眼,来时路上的火气也小了些。
“老大人,请。”简雍不敢怠慢,引着张让一行来到大厅西侧,这个用木料隔成的厅中之厅,是他平日里招待贵客的地方,一般人是来不了的。
张让站在门口却不急着迈步,伸手去抚摸镂空雕刻的木门,入手之处细腻光滑,显然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又用蜂蜡细细擦拭过的。
这间小厅的地面与别处不同,全部是青色瓷砖铺成,平整光洁,看不到一丝缝隙。
“这是北方瓷。”张让悠悠说道,他是识货之人,对东汉才得到长足发展的青瓷也颇有研究,南方青瓷发灰,釉质清澈,犹如冰玉一般;眼前所见之地面青中发黄,釉色厚重,且有细密的开片,正是北方青瓷。
能够做出这么多平整如一的青瓷砖块,说明幽州商会掌握了高超的技艺;能够用这么高水准的瓷器铺地,则是说明,幽州商会财大气粗到了一定的程度。
张让心中再无小觑之意,转而开始琢磨,是不是能够从这个年轻人手中得到些什么。
否则都对不起他张常侍“视财如命”的赫赫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