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远不置理会,甚至把中控锁关上了。
沐寒要去开锁,司远就侧着身子挡在中间,不让他靠近,执拗地说:“你别下车,我知道你想自杀,你别这么快放弃,万一呢,万一就……万一就没事了呢?”
“我不自杀。”沐寒信誓旦旦地保证,“待在车里太危险了……我变成丧尸,就没有思想了,咳,不要指望我能对你网开一面……别拿你的命做赌注,让开,快点。”
司远还是不肯让,他四顾几番,抓起一卷胶带,撕下来一截,贴在了沐寒的嘴上。
沐寒:“???”
司远又贴了一层:“你看,这样就咬不到了。”
沐寒:“…………”
司远小声道:“再陪我会儿。”
这怪诞的解决办法让沐寒莫名感到好笑,而司远却没有半点笑意,反而湿了眼眶。
沐寒抽了两张纸,远远地递给他,却不敢碰他。
然而说陪也陪不了多久,沐寒说不了话,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司远趴在方向盘上,侧着头看他,想着不能睡不能睡,结果这几天太累,车里又太静,他也睡着了。
这是个多梦的夜。梦里的臆想在不停具现化,时而是几年前的法庭,他在鼎沸的指责喊骂里孤立无援,场景忽而又转到了那天的村落,同样的恶毒讥诮,同样的百口莫辩,却有个人,将他拉出攻讦的重围。
思绪的跳跃毫无规律,从t-12区的高塔,到飞行艇坠落的深海,又是那天的教堂,最终是一声枪鸣。
朦朦胧胧中,司远看到沐寒尸变了。
他咬在司远的手肘,然后是喉咙,藏着病毒的唾液随着啃食悉数注进脉络,视界逐渐染血,红得惊悚,最后一幕定格在那夜的星空,皎月出岫,群星隐蔽,是难能一见的好景,却透着百般的凄冷和绝望。
惊醒,司远猝然睁开眼。
噩梦太过逼真,他久久没能回过神来,他无意识地摸了摸侧颈,触得完好无损的肌肤,与此同时无数画面在脑海中回溯,他才慢慢地清醒过来。
他转过头,看向沐寒。
沐寒仍在沉睡,汗水已经干了,衣服看上去很皱也很潮湿,他满身狼狈,气色却有所好转。
司远怔愣了半秒,继而伸出手,探向沐寒的额头。
——沐寒退烧了。
半个小时后,装甲车启动,向第09号医院出发。
沐寒撕着胶带,眼底饱含热泪,疼得龇牙咧嘴,忍不住吐槽道:“这他妈什么胶带啊?沾车用的?”
司远完全没听进去,他双眼放光地盯着沐寒,由上到下,仔仔细细地打量,第五遍询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精力很充沛?力量方面呢,体力什么的?或者速度?你感受一下……你是不是融合成功了?抗体肯定是没用的,你绝对是融合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