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需要顺着他的目光看,因为只要抬眼随便一看,草坪和绿树都很新鲜,天空的颜色也很蓝。
“嗯,”我认真看了看,然后点了点头说,“是很好。”
老头儿满意地笑了,他笑眯眯的时候和蔼又可亲,他再次感叹了一句,“真好啊。”
我听出了一丝不舍,不知道他是不是舍不得我,我也不愿意问,怕问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爷爷,我会回来看您的。”我说。
“哼,年轻人,说过的话转头就忘,放屁都还能臭一会儿呢!”老头儿真的不把我当外人。
“那我不来了。”我又说。语文老师见了我这转折都想让我作文不及格。
“爱来不来,反正我到时候也不在这个破地方呆了。”老头儿傲娇得很,我是看出来了。
“您刚才还说这地方真好呢。”我提醒道。
“放屁,我是说这世间万物好,这破地方好个屁!”老头儿骂骂咧咧道。
“嗯嗯嗯,您说啥就是啥,”我点头,没什么所谓的,“反正到时候您在哪儿我就去哪儿看您。”
老头儿没好气地“哼”着看了我一眼,没再说什么了。
我当然知道他是刀子嘴豆腐心,长辈们都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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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院那天,我老婆没来看我,老头儿倒是来看我了。
“赫驿他去出任务了。”老头儿跟我说。
“哦。”我难免有些失落。
“小兔崽子回去好好复习啊,”老头儿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赫驿他们学校也不是太难考。”
“嗯。”我点了点头。心里却想的是:嗯,是不难考,只是考不上而已。
“给我打起精神来!”老头儿拍了一下我的后背,让我直起腰来。
于是我站得笔直,那精神头就好像我现在还在部队一样。
“再见啦,小兔崽子。”老头儿眼里还是笑眯眯的,就像他第一次跟我打招呼时那样。
我却觉得眼睛很酸,我拼命眨着眼睛,然后对他说,“再见了老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