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扯了扯几人的衣袖:“我们走吧,这种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知道的太多……”
听到他们谈论自己已经去世的父亲,张卿卿心情有些不好,但是也不好表露的太明显,就跟他们一起离开了。
他们走时办公司内吴夫子依旧还在和徐汉广理论:“您要是不愿意安排我调职,我自己请辞回家一样可以。我吴某人家里即便是不是大富大贵,几百亩良田还是有的,离了国子监也没有饿死的道理……”
徐汉广是真的好脾气,一直很照顾吴夫子的心情:“老吴你别着急,调离国子监总不至于,我帮你想想法子,咱们以后不在正义堂教书了行不行?咱们换个学堂,你觉得修道堂怎么样,里面的监生大一点都更听话……”
徐汉广说话算话,当天下午吴夫子就调离正义堂去了修道堂。
而那位惹得夫子主动要求调职的赵熙,回家浪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才被老爹亲自提着送到了国子监来。
据吴夫子所说满朝文武应该都很讨厌这位齐王殿下,可是这齐王殿下真正到了国子监的时候,作为祭酒的徐汉广却客气的要命。
齐王殿下倒也不似传言所说的那样嚣张跋扈目中无人,来到国子监之后不仅对祭酒客客气气的,竟向跟自己儿子有直接冲突的吴夫子也送去了慰问。
第29章. 表侄 重开骑射课
吴夫子气鼓鼓的本来不想理人,经过徐汉广的从中调和也勉为其难的收下了齐王送来的礼物。
区区国子监的小小夫子也能给王爷使脸色,齐王为了儿子的教育问题也是操碎了心。
至于儿子最关心的骑射课的事情,齐王跟徐汉广磋商许久也作了表态:“国子监的监生确实最终都是要参加科举考试的,徐祭酒为了监生们的学习考虑,将骑射课和音律课都换成四书五经的课程确实也可以理解。但是,国子监作为大锦最大的人才培养基地,要培育的是国之栋梁,确实也应该注重监生们的全面发展!
“君子本就应当通五经贯六艺。宫里面教皇子皇孙也是这么教的。同样都是国家的未来,无论是宫里的皇子皇孙还是国子监的监生,大家都是皇上日后将要依仗的肱股之臣,教育方面不应当有所异同。本王还是觉得祭酒您最好恢复骑射和音律课,您觉得呢?”
徐汉广看了齐王一眼突然陷入沉默。
所有的皇子皇孙里面只有一个能继任皇位,其他的确实都跟国子监的监生一样都是要入朝为官的。但是同样是入仕,皇子皇孙和国子监的生员们的入仕渠道却有很大出入。
皇子皇孙们基本上都是由皇上封赏爵位官职的。即便是特别不成器的那种,也可以领个闲职每年领俸禄。可是国子监的监生却很不相同。他们必须要通过科举考试才能入仕,如果不能通过科举考试,他们想要出将入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几乎就是做梦。
科举考试的具体模式是国家定的,国家要文从八股,书从馆阁。这就是科举考试的考试内容,具体的考试不会考骑射,也不会考音律,所以不只是国子监,全大锦的所有书院都是这么给学生们上课的。
他们既然制定了这样的标准,这个时候反而责怪学生们没有骑射音律课,不够全面发展,那就真的有点让人窒息了。
固然宏观上来说,学音律和骑射有利于学生们的全面发展,可是他们如果科举考试败给了别人,他们连入仕的机会都没有,他们懂得骑射音律又怎么样?难不成他们要进山当猎户或者去秦楼楚馆当俳优么?
他虽然也说不清楚到底是哪个细节出了问题,但是事实上这件事情确实充满着矛盾。
“徐祭酒,您觉得呢?”见徐汉广久久没有回应,齐王伸手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徐汉广很快缓过神来满脸带笑:“齐王殿下说的极好,卑职也觉得很有道理!那就按殿下说的办吧!”
反正他说不行也没有用,毕竟这天下的主人是这孙子的老子。
没多久国子监就出了新的课程表,骑射课和音律课的节数虽然明显比原本官方课程表上的少,但是确实真真正正没有被顶替的课。
国子监久违了的骑射课老师和音律课老师,也都重新出现在学生们的课堂上。
顾怿听说这消息也十分兴奋,还顺便恭喜了下同桌张卿卿:“你去多谢谢那位新来的清宁兄吧,人家也算是间接的替你报了一箭之仇!”
赵熙被自己老爹提回国子监之后,就被塞回了正义堂,座位正好在张卿卿的斜前方。张卿卿侧着头盯了他半晌,心情有些复杂。
她父亲的死似乎真的跟这孙子的老爹有关系,但是她就要因此怨恨他吗?可是父亲当年出事的时候,齐王的爹老皇帝都没有株连整个张家,她这个时候这么小肚鸡肠有什么意思?
倘若真的要株连,方熠还是齐王的亲表弟,眼前这小子的亲表叔呢!
亲表叔?她是方熠的表妹,又是方熠名义上的小妾,这么算来她竟然是赵熙的长辈!
张卿卿兴奋的望向赵熙,嘴巴还没有张开又闭上嘴扭回了头。
算了,这种亲戚不能攀,人家要是以为她是故意占他便宜,多破坏同学友谊?
赵熙似乎是察觉到了张卿卿的目光,也侧过头看了她一眼:“张兄你这么看着我,是找我有事么?”
两人四目相对,张卿卿也觉得有些尴尬。
“没有,没有!我就学习累了左顾右盼一下。你不用管我,你继续学习!”张卿卿笑着打着哈哈。
顾怿的存在感有点强,突然就挤进来插话:“他是仰慕你!听说清宁兄凭一己之力让所有的监生多了骑射课和音律课,很多监生都很仰慕您呢!”
“顾兄谬赞!”赵熙勾了勾唇角,似乎是有些得意。
隔了一会儿,顾怿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他戳了戳张卿卿,小声说道:“今年不是有春闱么?最近两天似乎就出殿试成绩了,也不知道一甲里面能有几个国子监出来的监生!”
学习对张卿卿来说是一件十分乏味的事情,同桌但凡有一点话题,她都会马上接茬。
“对,国子监里面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出过状元郎了!徐祭酒和吴夫子为这事儿一直都很忧虑来着!”
二人唏嘘了一阵,顾怿突然又有了想法:“不管国子监有没有出状元爷,但是新科进士都是要来我们国子监行释褐礼拜至圣先师的。咱们今年要不要过去凑个热闹,摸摸状元爷沾沾喜气,兴许两三年后咱们科举就也能考中状元呢!”
凑热闹这种事情张卿卿一向很擅长,她知道这消息就恨不得马上飞到释褐礼上去。
不过高兴归高兴,该抬的杠还是少不了:“我觉得你考状元八成没戏,虽然我跟裴申现在在吵架,但是我还是需要为他正名。你去看看裴申,人家可是成天到晚没日没夜的学习,你看看你一个书贩子整天都在干些什么?人家也不比你笨,你哪儿来的自信会考的比人家好?”
“你这这个人既然不会说话,能不能闭上你的臭嘴!”顾怿撇了撇嘴。
他侧过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奋笔疾书写策论的裴申,再次叹了一口气:“我也爱学习啊,可是我更缺钱,这有什么办法?虽然我爹官做的不小不差钱,但是我们家里那个嫡母凶的要命,责骂我跟我娘是家常便饭,有的时候连粮食和炭火都要克扣。要不是我自己聪明有出息,可能早就死在她手里了!我那个好爹怕担上宠妾灭妻的名声,屁都不带管的,我也指望不上他,我娘的生活费都是我往家里寄!”
面对突然感叹身世的顾怿,没爹没娘的张卿卿也不敢说话。
最后顾怿又叹了口气来了个正能量的结尾:“没事,我考不过裴申也没关系!一甲有三个名额呢,我考个榜眼也还行,我一点都不贪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