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谈叙白的脾气,虽然不知道遇见谢微雨到底是他的劫难还是人生转折点,但他都不希望他出现任何动荡不安的变故,他比他大六岁,一路上看着他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
正因为如此,他才希望他能过安安稳稳的普通日子,而谢微雨那样的身份,显然不能做到。
谢微雨没把自己趁着午休时间相亲的事情和同事提及,因为没来得及吃午饭,随便买了个三明治垫肚子。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五分钟的时,她收到了谈叙白的微信:
【来安全通道拿咖啡。】
想起中午在咖啡店门口的匆忙离别,谢微雨不好意思和他见面,手戳在输入框里,删删减减,不等发什么,那边又催:
【三分钟,不来拿我送去你部门。】
【好的谈总,我马上来。】
她开始怀疑这人是不是有什么特异功能,不见面也能猜到她心里的所思所想,看杨思彤还没有回来,她收拾了一下桌子,精准避开大众视线,绕了一圈才走到他们私下见面的安全通道口。
这会儿楼层里的同事们都准备上班了,外面也安静得很。她一走进去就瞧见有个熟悉的身影躲在背后,她剁了一脚,把安全通道口的声控灯摁亮,进去以后往身后看了眼,确定没人跟着,这才伸手去接咖啡,笑着说道:
“谢谢谈总,明早来这里,我请你吃早餐。”
装着咖啡的袋子却只停在半空,她抬起头去,正巧撞见那人眸色深沉的盯着她。
她就知道,肯定是借着咖啡来问她韩衍那件事情的。她揉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说了句:“那个人是我家里人安排的相亲对象,我就走个过场,给长辈一个交代。”
谈叙白自然不是来问这种事情的,毕竟两个人在咖啡店门口因为一百块客气推脱的模样,明眼人早就看明白了。他笑了笑:“心虚什么,我只是来给你送咖啡而已。”
说着,他把咖啡手提袋递到她的手上。
原来是她小肚鸡肠了。其实就算他不问,她也不觉得这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就是觉得被他和他的朋友撞见,有点难为情。
想到这些,她不好意思的蹭了一下鼻尖,死要面子:“我才没心虚,我就是随口和你一说。”
“哦。”每次逗她的时候,他总觉得她像只傻乎乎的小兔子,他微微倾身,盯着她的眼睛:“那你怎么不和别人随口一说?”
别人和他,是不一样的。
他一倾身,她的鼻尖就能闻到那股好闻又令人安心的气息,谢微雨看着那双打量她的眼睛,耳根子有点红,别过脸去以后,说道:“谁让别人没听到,就你听到了?”
话音刚落,到了时间点的声控灯就自动熄灭了,谢微雨拍了个手巴掌,大概因为拎着咖啡,没弄亮。她尴尬的比着鼓掌的手势,看着面前那双因为光线暗了下来变得深邃又朦胧的眼睛,心跳控制不住的加快起来,只好别开脸去,岔开话题吐槽道:“哈哈,这灯不亮了,指不定耳朵有点问题。”
“你别开我的目光干什么?”
短时间内,她已经不自觉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好几次,谈叙白蹙着眉头,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和自己对视。
谢微雨被他捏着下巴,目光一抬就瞧见那双深邃的眸子里带着一丝刻意压制的醋意和占有欲,他勾着唇角笑了笑:
“有竞争对手不是坏事,至少说明我眼光好,看上的人很优秀。”
他特意在后半段话上下了重音,故意说给她听。
中午喝了谈叙白的咖啡,晚上谢微雨回去的时候就觉得精神倍增,连一直毫无头绪的论文也写得格外顺畅,灵感如泉涌。
她想了想,把中午拍下的咖啡图片发到了朋友圈里面,第一次写下了有关于那个人的点滴:
【我喝的是咖啡吗?不是,我喝的是神仙水。】猫猫.jpg
是她的神祇下凡给她送的神仙水。
发完这条朋友圈,她一连写了半个小时,直到被谢繁星的一通电话打断,这才接起来,顺便走到客厅去接水喝,她问:“谢繁星,还有两天你就要考试了,还想着给我打电话呢?”
那端沉默了一下,好久都没有说话,她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一些细微的抽泣声,顿时紧张起来,放下杯子就想往门口走:“你在哪儿,出什么事情了?我去找你。”
谢繁星哽咽了半天,才和她说:“我刚刚听说,冯初兰怀孕了,而且她好像还不准我们回家了。”
这事情她早上才从韩衍哪里听说,没想到那么快就传到谢繁星耳朵里了。如果不是冯初兰有意为之,她不知道还有谁可以在高考这几天把这种消息传到一个常年不回家的高中生耳朵里。
她努力保持镇定,不想把自己的情绪传给谢繁星:“这有什么大不了的,哭什么,多大的人了,连这点抗压心里都没有?”
“爸爸会不会真的不要我们了?”
谢繁星自小体弱多病,没什么安全感,几个堂兄都比他优秀的多,在家族里本来就是不受宠的那一个人,消息传到他的耳朵里,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面临什么样的位置。
“我一想到冯初兰竟然能怀孕,我就难过。”
自从冯初兰踏进大门,爸爸的目光什么时候有真正的停留在他们姐弟俩身上吗?她早已看淡了,但谢繁星不同,他心底里还是依赖着那个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