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他房子买了这么多年,一年到头回来睡不到一个月,跟自家房子都不熟,何况是旁边的邻居呢?
真一却想,既跟胡家借了桌子,总不好略过人家,而请了左边的邻居,落下右边也不好,索性都请了算了。
再者,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两人得在这里住小半辈子呢,那跟邻居搞好关系就非常有必要了。
其实,盛景玚倒是畅想过政策放宽,接了父母到首都安家的未来,但谁知道啥时候放宽呢?
总不能怀着那个愿景就不考虑眼前的日子,那不成了别人说的好高骛远吗?
她一番分析有理有据,盛景玚没有反对的理由,这才给隔壁发了请帖。
他们家左边是胡家,三代同堂一家十几口。
因为人数变动,盛景玚直接让徐茂又拖了一张八仙桌回来,就怕到时候位置不够,大喜的日子平添几分不愉。
要知道这是个缺衣少食的年代,吃席面大都是一家老少齐上阵,恨不得连吃带拿。
讲究点的客人会准备点实用体面的贺礼,不讲究的随便在自家菜园子里薅几根青菜萝卜就当走了人情了。
胡家还算知礼数,只来了胡婶和两个孙辈。
她拎了半包白糖,十来个鸡蛋,这礼不轻不重恰恰好。
而右边那户姓张,鞋厂的一个小领导,媳妇姓王,养了四个孩子。大的三个是张同志前妻生的,老大老二是双胞胎,女孩,十三岁了;
老三男孩,八岁,最小的那个今年才六岁,是后头媳妇生的。
两口子带着四个孩子都来了,最小的男娃一进院子就直奔厨房,一个劲朝真一嚷嚷:“香香的肉呢?”
真一当即蹙眉:“小孩儿,你出去玩切。”
那小孩明显被家里惯坏了,看真一不仅不回答他问题还赶他出去,气冲冲地往真一大腿拍了一巴掌。
疼倒是不疼,只是把祈真一惹毛了。
她揪起小屁孩的衣领子就要把人拖出去,黄英见状赶紧拦下她:“我来,我带她去找家里大人。”
这么重要的日子,可别因为熊孩子跟人吵嘴,不值当。
谁知啾恃洸那小孩儿滑头得跟泥鳅有得一拼,真一一松手他立马朝厨房最里面那堵墙跑,眼疾手快在簸箕里抓了两块酥肉就往外蹿,边跑边跟饿死鬼投胎似的猛往嘴里塞。
那爪子白白净净,但真一瞧见他指甲盖里黑乎乎的,不知是泥还是什么。
简直让她恨不得自戳双目。
黄英回来,就看见真一盯着酥肉满脸恶寒的样子,不觉好笑:“小孩子都这样调皮捣蛋,等你有了娃就知道了。”
真一嘴角抽了抽。
她和盛景玚的崽要是跟刚才那个一样,她肯定一顿不落地揍他,甚至会忍不住怀疑孩子是不是抱错了,她和盛景玚都不是闹腾耍浑的主儿,怎么会生出一点也不像他们的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