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南垂眸看着蹲在地上的丛灵,抱歉又无奈,“放任我,让我放任一次吧。”
丛灵捂嘴痛哭,知道解南在求她,而她什么也说出不出来。
铁门打开,关上,头也没回。
解南看着丛灵进入家门,掏出钥匙开门。
房间漆黑安静,随着他关上沉沉的铁门,门前最后一灯光被关在门外。
随着落门声,响起一连串咳嗽的声音,从斜对面的卧室传来,带着浓烈的药味和生病的人身上驱散不掉的颓废和死气沉沉。
解南脚步顿了下,往那间房走去。
按下灯,郭喜芬抱着一个尿壶正在接连不断吐痰,整个房间没有开窗户,空气不流畅的卧室难言的气味逼得人站不下脚。
解南面无表情看她,郭喜芬头偏也不偏,“别来问我,他没回来过。”
解如龙从医院出来去找宗雅丹要了30万,人就彻底消失了。
郭喜芬知道当天,癫痫发作去了医院,随后检查发现她的肝癌癌前病变已经扩散,这时候要是进行外科手术或是切除治疗,或许还有得救。
解南没钱支付她高昂的手术,只给她付了一天的住院费。他不信郭喜芬找不到解如龙,但是很显然郭喜芬没打算住院和手术,自己又从医院回来了。
这种事屡见不鲜,解南也没打算劝她。
“这个房你找好卖家了吗?”解南问。
郭喜芬:“烂命一条,我是不会卖的。”
她说着,又是一阵咳嗽,抱起尿壶又倒咳起痰来。
“你告诉解如龙,他不可能一直躲下去,那个钱他早晚要还回来。我不管你想不想动手术,卖房的钱都要拿来还债,他的,我的。”
郭喜芬抬手就要拿手里的壶砸过来。
“我随时都会回来,你最好让他赶紧滚出来。”解南垂眸看她:“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解南转身离开这间房,打开门,房间重归死一般的安静,只有偶尔的咳嗽声响起,表明这间房还有残存的活气在。
那天与解南的拥抱,好像麋鹿进入深林的一场梦,进入十一月,毛衣穿身上的时候,李桔终于可以踏出家门。
实习工作已经彻底被宗雅丹停掉,安排她去数学研究院的期刊学会部做《数学学报》的编辑,主要工作任务是配合编辑部主任的工作或者各项编辑出版工作。
“别说妈妈没考虑你的想法,这做编辑既没离开数学,也可以做你喜欢的文字工作。”宗雅丹语重心长,“为了你这个工作,妈妈拉下老脸去找你外公帮忙了你知道吗?”
宗家一向不喜搞裙带关系,能让宗雅丹出面做这种事,看来是被她的任意妄为气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