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交代房子和手续,李桔回短信应着,只是最后仍忍不住问:你和陆正威为什么会分开啊,如果你有误解,我想告诉你我和他是不可能的。
张思语沉默片刻,“以前是觉得他身边那个人不会是我,现在啊……现在就纯粹是累了。”
“想到一个名字会让我心痛的这种感觉,我不想要再有了。”
李桔按着键盘的手一颤,心口刺痛。
似乎每个人的胸口都会缝上一个人的名字,张思语想要剪掉,李桔仍感受着密密针脚穿过血肉带出白线染成红线的疼痛。
哪怕剪刀就在手边。
第二天来公司,她就收到了快递,拆开里面有厚厚一摞房屋文件。
李桔找了个中介,将房子挂出去。
中午吃饭时,高琇看她还埋头在审论文,喊她一起出去吃饭。
李桔点了点桌上的三明治,高琇佩服地叹了口气,先走了。
办公室空下来,安安静静。
过会清洁阿姨推着小车进来,到她这边的时候李桔起身腾位置,谁知道阿姨忽然左右看了看,从罩衣里拿出一个文件塞进她手里,然后说:“阿姨支持你们。”
说完,她推着小车就走了。
李桔看着她一系列行云流水的动作,还没反应过来,目光随后就落到手里文件,忽然怔住。
研究院订了不少国外杂志,每月都会收到一摞印有外文的文件。
这些东西当然不需要她去拿,到手的都是已经拆封的杂志。
现在,有一封从国外寄来的文件,安静待在她手里。
李桔眸子发颤,水珠摇曳。
她吸了口气,拉着凳子坐下,按着桌沿将自己拉到桌前,拿小刀的动作迟缓、僵硬、发颤。
锋利的刀片划开文件,似乎把她呼吸都划漏了,一张薄纸被她拉出来,呼吸像被戳破的气球呲呲混乱起来。
是一张画。
用铅笔画着的一个女人。
一间狭窄逼仄的房间,女人披着凌乱的头发坐在拥挤的小凳上,低头在吃东西。
这是一张斜后方视角的画,占据大半的只有女人纤瘦、动人的背影,侧脸只有半边,寥寥几笔,却让人觉得画这画的人一定是坐在后方认真的端视了很久。
画里有寂寞静悄悄蔓延。
看得人视线静静流动,不曾打扰那个略显仓皇,低头吃饭的女人。
女人背影透着几分迷离的惨淡,后脖颈处有点点斑驳的红印,是这张黑白铅笔画纸上唯一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