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雪里行蹙眉,“这也不是不可能,魔界有的是这种诡术。他们还说了什么?”
“……魔尊夫人也混进画卷中,且收了画。我们在昆仑主峰的那番争执,她都看到了。她怀疑,水月镜的真正主人非辉照宗主,而是另有其人。现下,水月镜在她手中,真正的幕后主使一定想要拿回水月镜,故而她要徒儿转告师尊,帮她留意仙门中人的动向。”
雪里行好久没说话。
“她的意思……是想要我们仙魔联手,将水月镜的主使找出?”雪里行沉吟片刻,冷笑一声,“她这是让我难做仙尊啊!我若不回应,她就会宣扬出来,告诉众人水月镜暂被她保管,已与我联手调查此事,让我坐实与魔界勾结一事……怎么看,我都落后她半个子。好局,我还有不答应的选择吗?”
寂途默然。
雪里行道:“好,既如此,就遂了他们的愿。”
他说:“那些老东西不是嚷嚷着要抓魔界的把柄动手吗?既然魔尊夫人也如此要求,那就这么办吧——仙魔比试会,再开也好,让他们折腾,闹个大的,试看谁才能取胜!”
魔宫中,苍黎不懂沈湘为何把所有的事都讲给寂途。
花不果道:“高手只玩明谋,夫人这是心中已经有答案了。”
“不错。”沈湘道,“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放在一起想,就会发现交集,这个交集,就是解开所有疑点的关键。”
苍黎仍是不懂。
沈湘招了招手指,在自己头发上摸了摸,什么也没摸到,错眼看见苍黎头发上的金簪,拔了在半空中写字。
字金灿灿的,不一会儿就汇成了一片。
“这是与苍黎有关的落月城和思绝楼。有关人物是当时仙魔比试会的两方主持,路随霜与雪里行。”
“落月城之后,千山派慢慢坐稳仙门首位,与此同时,百年之间,云集玄一元真这些门派,气运崛起……我问你们,缥缈宗,如何?”
认真听她讲的玄一门弟子们这才想起缥缈宗,异口同声道:“也算百年内新兴的大派了,只不过司宗主忽然横死,一夕之间就……”
说来奇怪,一个大宗门,宗主刚死没多久,门内已凋落到他们都记不起的地步了。
沈湘就道:“这是落月城。再看这几次的事件……”
“鬼哭。”她写上鬼哭城,“少阳派气运见衰,缥缈宗彻底陨落。”
“昆仑画卷。”她道,“玄一门也分崩离析。”
“下一步,凋落的不是元真派,就是云集宗。”沈湘将这两个门派写上。
而后在中间写了个千山派。
“仙门势力,可是如此抱团的?”她画出几条线,每条线都汇集在千山派,“它们跟随千山派百年,百年前,可是如此?”
入门早的玄一门大师兄摇头道:“早先,仙门没有这么抱团……要怎么跟夫人您说呢,昆仑覆灭后,仙门其实一直很凋敝,所以师父最初才会走魔修之路,他说昆仑消失后,天道大运在魔界,后来……就突然走了仙途,又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气运都是流动的。”
“你们师父刚走仙途时,是与仙门中的哪位交好?”
“自然是千山派……夫人不知,千山派从前在仙界,算是……很杂的那种。尽管雪凤鸣娶了昆仑末仙,可他修道很杂,门内也收不入流的,妖魔鬼或是出身低贱的凡人,只要来修仙,他都收,后来雪里行接任掌门,更是如此,加之雪盏堕魔,雪里行亲近魔界,所以师父自然是和千山派更亲近些。”
沈湘指着正中央金光闪闪的千山派。
“当所有的事件明暗交汇,指向千山派时,答案就呼之欲出了。”沈湘自信道,“就看雪里行会给我怎样的答复了。”
正事说完,玄一门的弟子听从沈湘建议,未避免有人灭口,暂且安顿在了魔宫。
沈湘来不及问苍黎魂旗内的居住感想,叫花不果来密谈。
他两人密谈,花不果不知用了什么宝器,连苍黎也听不到内容。好在能看到沈湘人就在眼前,他也不慌张。
他只是,心脏多少有些不舒服,且想再到魂旗里去,至少能听到沈湘跟花不果在说什么。
花不果依然笑眯眯:“夫人想问什么?”
“你父亲说,你之前修大道,天赋极高。”
“不值一提。”花不果谦虚垂眼,抽了口烟。
“是窥的天术之道?”
“瞒不过夫人。”花不果没说是也没说不是,“是因为我太聪明了,夫人才会如此猜测?”
“你不仅聪明,你做事……有立场。”
“每个人做事都有立场。”
“但那绝对不会是商人。”沈湘如此说道。
花不果收起了烟斗,挑眉道:“有个小孩儿,自小天赋极高,世间三千道,大道小道人间道,他都生而就通,如同公主殿下,有些根骨里带来的东西,轮回万年都抹不掉。书看多了,道走多了,自然就想要窥天……”
“你看到了什么?”
“窥天这种,其实是个人都能窥视到。只不过有多有少,有深有浅。那小孩儿天赋不输当时仙魔中的任何一个,轻而易举的,就窥探到……”
花不果手指指天,脸上没有一丝笑意,慢声道:“这天,要完了。”
“天道将陨,三界崩乱,气运流转不均,换言之,好的被摧残,坏的更猖獗。仙在做白日梦,魔在苟生活,至于凡人,更是糊涂中苦,苦得更糊涂。”
“所以,我还修什么大道,趁早赚些钱,及时行乐,快活等它完的那日吧。”
“你若真只为了赚钱,就不会那么早就入局,买卖三界消息。”沈湘道,“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放水,有些消息你主动递给我,你是知道些什么?”
“唔……”花不果又吧嗒抽起了烟,却无烟吐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