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过这一张,后面还有一张,这一张与之前那几张完全不同,这张纸上印着红色的竖线,俨然是一张竖着书写的信纸,上面用毛笔密密麻麻写了不少字,什么三奇,丙乙丁,丙乙丁的下面对应写着日月星,接着又写了戊、己、庚、辛、壬、癸几个字,然后旁边写着甲子、烛龙,接着依次向下罗列了很多好像是形容时间的词语,于老四就能看懂个什么辰时、酉时之类的简单词,他这边看的出神,发哥突然说了一声“后面有字”。
于老四把信纸翻过来,只见亮子在信纸后面写道“这是我从叶德那偷来的,据说这张纸花了他不少钱,上面说的好像是裂缝出现的具体时间,我看不懂,希望对你们有用。”
于老四放下信,抬头看了眼一脸茫然的发哥,便将信递给了他,发哥匆匆看了一遍,最后狠狠的把信纸往床上一摔,骂道“他娘的这个姓叶的,别让老子碰见他,让老子碰见,我,我他娘不把他大卸八块,我,我就,就”
还没等他想出“就”要怎么样,于老四低沉的问道“下一步怎么办?”
发哥一听这话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低着脑袋叹了口气说“能咋办,跑呗,亮子也说了,时间一停止就啥都不动了,别说是咱俩,就是个铁人一动不动的任人打,也得给打坏了,我不能像杨美丽那样,好端端的上着班就让人给烧死了,关键是她到死都没闹清是咋回事,我刚赚了点钱,还没享受呢,我不能死,决不能死。”说着说着,发哥竟然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
于老四本来心里就乱,一听他哭,不耐烦的说“行啦行啦,这怎么跟个娘们似得还哭上了,你先琢磨琢磨咱们能去哪吧,最好是连亮子也不知道的地。”最后这句一出口,于老四的心里就好像被针扎似的一阵阵疼。
发哥想了想,突然抬头说“咱去新疆吧。”
于老四纳闷的问“新疆?”
“嗯,我三姨当年参加援疆建设去了新疆,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这事我从没说过,谁也不知道,前几年我妈还活着的时候,偶尔会寄封信来,咱们可以先到新疆,再慢慢跟她联系,联系上最好,联系不上也无所谓,我听说那边发展的比咱们这边慢,咱哥俩随便倒腾点什么,估计也饿不死,你说呢。”
于老四想了想,觉得这也是眼前能想到的最好的去处了,就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两个人商定好天一亮发哥就去买火车票,于老四回家收拾东西,用最快的速度逃离这是非之地。
两个人商量完,就一言不发的枯坐着发愣,谁也睡不着,谁都有一肚子疑问,可又都不知该如何问起,两人默默的坐着,一只接一只的抽烟,直到一缕晨光透过窗户照射进来。
发哥用院里的公共水管洗了把脸,袖子一抹,大步迈出院门,直奔火车站,于老四也急匆匆的往家跑,忙着去收拾东西。
一直等到下午两点多,发哥才汗流浃背的跑回来,一进院就抱着水管猛灌凉水,望眼欲穿的于老四看他进院了,急忙迎了出去,可发哥只是朝他摆摆手,一言不发的转身朝自己家跑,于老四一见他摆手当场愣住了,等了一上午就想知道卖没卖着票,什么时候能走,可看他摆手的意思是不让跟着,于老四进退两难的站在原地,踮着脚尖往发哥家的方向看。
足足过了半个小时,于老四的脚尖都快能跳芭蕾了,发哥才背着个大帆布包,急匆匆的朝他跑来,一边跑一边喊“别他娘傻看,快回去拿行李!”
于老四一听,急忙“诶”了一声,转身回家,一边背包一边纳闷这买的是几点的票啊,这么赶?
两个人在院里汇合,发哥带着于老四出了小院,登上送发哥回来的出租车,一路飞驰而去。
于老四悄声问发哥“你买的几点的票?这么急。”
发哥一言不发的从上衣口袋里拿出车票,于老四接过来一看,只见票上的发车时间是三天后,他暗自纳闷发哥这是要去哪。
与此同时于老四惊讶的发现,这出租车并不是朝火车站的方向去,而是径直上了国道,直奔出城方向而去,于老四惊呼道“你他娘不会是想打的去新疆吧?!”
这话把司机都逗乐了,发哥则少见的一脸严肃的从裤兜里拿出一张叠的四四方方整整齐齐的报纸递给了于老四,于老四展开一看,是今天的晨报,他快速浏览了一遍,突然看到一条不算十分显眼的标题,就这一瞬间他感到脊背发寒,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昨夜纺织厂宿舍一女工意外坠楼身亡!”
于老四颤抖的问“这,这,这不会跟咱们,啊不,亮子,啊呸,叶德有关吧?”
发哥歪着头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你还记得那天咱们在东祥居吃饭,坐你旁边的那个姑娘吧”说到这,发哥用食指轻轻敲了敲于老四手里的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