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了”阿友把头埋在膝盖中间,有气无力的说。
“没有它,叶正楠不会放过你,他一定会杀你灭口的。”庄易峰实在不明白刚刚还拼命保护碎片的阿友,这会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呢。
“你说的对,给不给你这碎片,我都难逃一死,要不是五年前张德财那个王八蛋给我下套,我他娘怎么会混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说到这,阿友在身上摸了摸,拿出已经皱成一团的烟盒,打开看了看,扔到了一边,庄易峰急忙将自己的烟和打火机递了过去。
阿友接过去,点了烟,顺手将打火机装进自己兜里,接着说“五年啊,我的茶馆没了,媳妇没了,房子也没了,为了赌,我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过,天天躲高利贷,活的跟个耗子一样,谁给我钱,我就给人家当孙子,哎,活够了,人啊,真他娘没劲”
庄易峰听到这,惊讶的问“那个雅轩斋是你的?”
“嗯,五年前,张德财一伙设了赌局,骗我上套,我们玩了整整一宿,第二天一早,茶馆输给了张德财不说,我还欠他十五万,我们夫妻俩辛辛苦苦十年的积蓄都在那间茶馆里,为了赢回茶馆,我借钱跟他赌,结果输了,我不甘心,把房子卖了跟他赌,还是输,最后连我爸妈的房子也让我偷偷抵押给高利贷,结果还是一样,哎。”阿友猛吸了两口烟,扶着墙,晃晃悠悠站起身,转身朝漆黑的胡同歪歪斜斜的走去,一边走,一边将身上的大衣脱下来,庄易峰看着他踽踽独行的背影,心里也是五味杂陈,难以言表。
“叶正楠明天出发,去江西,具体位置我不知道,你们自求多福吧。”话音未落,阿友的身影已经湮没在黑暗中,只剩下一个沙哑的嗓音唱着“女人花,摇曳在红尘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
庄易峰慢慢站起身,刚要走,却见胡同里突然冒出一团火光,借着“雅轩斋”的灯光能够看见阿友正拿着庄易峰的打火机烧自己手里的大衣,不一会,大衣烧着了,火苗“嗖嗖”直往上窜,阿友狞笑着将大衣扔到了“雅轩斋”的木门上,随即传出木头被烧裂的“哔叭”声,由于天干物燥,木门着的很快,并且引燃了木格子窗,顷刻间,熊熊烈火喷着黑烟,直冲云霄,庄易峰急忙喊了声“阿友!”。
阿友朝他看了一眼,轻轻摆了摆手,转回头继续一脸冷笑的望着面前的大火。
当整个“雅轩斋”的大门变成了一堵火墙时,只听里面传出一片嘈杂的叫喊声“快跑啊,着火啦!”
“是阿友!是阿友!”
“阿友!你他娘不想活啦!”
站在门外的阿友突然大叫了一声“张德财,老子跟你同归于尽!”,便一头冲进火海,庄易峰看见,阿友在进去的那一刻有意在火中停留了片刻,他猜想,阿友是想让自己也变成燃烧的火种,好与张德财,与“雅轩斋”真正的同归于尽。
庄易峰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于老四家,一开门,犹如进了仙境一般,屋里乌烟瘴气,呛的人睁不开眼,发哥面前的罐头瓶里插满了烟蒂,于老四则坐在一边,一脸的焦虑,见庄易峰回来了,两个人好像上满了发条,突然蹦了起来,齐声问到“怎么样?”
庄易峰从脖子上拿出转经筒晃了晃,于老四和发哥安然的相视一笑,随后,于老四有些责备的说“我不是让你到手之后发信息嘛。”
庄易峰心情凝重的坐在凳子上,于老四看他一副不高兴的样子,问道“怎么了?”
庄易峰把阿友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屋里瞬间陷入一片沉静,过了片刻,发哥叹气道“哎,可恨之人也有可怜之处啊。”
这时于老四突然想起了什么似得,“噌”的一声站起身,手忙脚乱的在桌上翻找什么,一会又拉开抽屉,翻了翻,好像没找到,便干脆一股脑的将抽屉拽出来,扣在桌子上,庄易峰和发哥被他这神经质的举动吓了一跳,赶忙站到一边,发哥有些害怕的问道“老四,你,你找啥呢?”
“阿友去跟那个放高利贷的拼命,肯定是非死即伤,不管他是死是活,叶正楠都会知道碎片丢失的事,说不准在小木头回来的路上,他就已经知道了,快,小木头,快去发动车子,发哥,赶紧收拾东西,你们在车上等我,咱们这就走。”于老四头也不抬的解释道。
发哥刚要动,突然想到了什么似得问了一句“咱去哪啊?”
于老四从满桌的废纸堆里翻出几张纸,拿在手里扬了扬说“三清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