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哭啥,这不是好事么,!”
“对对,是件好事!”范秦氏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又转身对张婉儿道:“婉儿,快去把咱这些天积存下的点心同绸布收拾收拾,咱一并给你姐带去。”
范铭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娘,不用,我这都备着呢!”
“好好,备着……都备着!”范秦氏还没有从兴奋中缓过来,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但遭难时的那般情景还历历在目,从清河搬到县城时日以来,她还没有从过去的心境中走出来。
让小七备好了车,范铭将提前预备在家中的一些布帛装好,另外还随身带了一些零碎通宝制钱,亲自准备了一番之后,叫上范秦氏、张婉儿和莫惜容,本还想叫上香雪,但铺子里一时实在也要个人看着,范铭也就干脆只能带着三人出门了。
这次出来范铭也没打算立即就去两个姐姐家中,先陪着范秦氏同两女在城中逛逛,自打到这个时代以来,这还是全家人第一次一起外出游玩,当日在宿州时范铭就对这样的场景甚是期待,是以今天的他心情很好,而其他人也都是满脸的欢喜。
吩咐小七赶着马车到前面等候,四人开始逛街,置办物什,先是每个人都去店子里置办两身新衣裳,尽管范秦氏一个劲的心疼钱,但在范铭的坚持下还是只能由着他来了。到底是人靠衣妆马靠鞍,在经过绣娘的一番拾掇之后,两女焕然亮艳,莫惜容本就漂亮倒也罢了,张婉儿更是让他眼睛一亮,她本身也算得上是一个小家碧玉,这一打扮下来也显得亭亭玉立。
在路过一家珍宝楼的时候,范铭特地的给范秦氏买了对碧玉镯子,同时给张婉儿同莫惜容两人分别买了一对首饰,让莫惜容自是一阵欣喜,说这还是范铭第一次送东西给她,显得尤其珍贵,张婉儿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看得出来也是发自心底的高兴,
逛了一阵范铭又特意带了范秦氏同两女吃了一些应天府传来的新鲜小吃,这一上午逛街真是异常的尽兴,团团圆圆、热热闹闹,那种感觉与气氛恰与范铭先前在宿州想象中的一模一样。
真正的快乐是要与家人,与那些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一起分享时才能充分体会和感受到。这些人就是生命的意义所在,就是奋斗的动力源泉。
平日里这样的机会也不多,是以就想着尽量陪他们多逛一会儿,但范秦氏一心想着要快点见到女儿,范铭看看天色,也是时候差不多该办‘正事’了,也就不在耽搁,转身对范秦氏道:“娘,你同惜容先回去吧,我一个人去就行了,待会把姐姐接回来。”
范秦氏猛摇了摇头,“不成,让婉儿同李家娘子先回去,我得去看看大女儿。”
拗不过范秦氏,只得是莫惜容同张婉儿先回去,自己搀着范秦氏一同上了马车直接往城外驶去。
前番小七早已经探好了地方,大姐家依旧在原先的老家,就在城外不远的小离村,这个时候两口子应当在家中忙活农活。
小离村虽是靠近县城,但同清河比起来却是还要有些不如,没有丝毫额外的产业,完全被乡村农田所包围,大姐的家就在村东口的一个山坡上,一个青石土坯混合的三间大瓦房后十亩坡地就是这个家所赖以生存的生产资料。
让小七将马车停好,范铭搀着范秦氏朝坡地上慢慢行去,这熟悉的泥土气息让范铭仿佛回到了当初在清河耕种时的情形,面朝黄土背朝天,嘴里的唾沫星子都充满这泥味,回头望了望范秦氏,同样是满眼的激动,“娘,那在地里干活的就是大姐夫了吧!”
“是,是你大姐夫守顺!”这么多年没有见到,范秦氏身子都有些微微发/颤,在张婉儿的扶持下才稳住了身形,“去,咱们过去。”
在真正站到大姐春桃面前的那一刻,他隐然有种被震撼的感受,春桃的年岁还不到三十岁,但由于常年的做农活,看上去却整个已经呈现了一种沧桑的老态,身上穿的衣裳也是非常的旧,但就和当初他刚穿越过来时的情景好不了多少,两个几岁大的孩子躲在春桃的背后,怯生生的探出半个头,眼睁睁的盯着几个生人。
春桃的男人守顺是那种典型的农人长相,笑起来看着极为憨厚,但眼神儿里却有隐约透着一股精明,“娘……”春桃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守顺也是诺诺的有些拘谨也不敢首先开口,但眼睛却是丝毫没有停止在范秦氏同范铭两人身上打量,从装扮上他也看得出来一些和印象中明显的改变,这还是当初落难的模样么?
“春桃!”范秦氏颤巍巍的上前拉着春桃的手仔细的打量着她,这么些年的委屈瞬时间从心底涌了出来,母女两抱头痛苦了起来,看到这情景范铭心中也有些发酸,又想起当初老娘也是因为哭把眼睛给弄坏了,如今好不容易恢复这要是再回到当初的样子可就不好,上前搀开了两人,“娘,别再哭伤眼睛了。”
春桃抹了抹眼泪,这才注意到这个站在一旁的年轻相公是自己的弟弟,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娘,这是咱小五么?”
范秦氏点了点头,“是小五,快,你们姐两也许久没见了,怕是都认不得了。”
“大姐!”范铭上前叫了声,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他依旧能够感受这三言两语中蕴含的浓浓亲情,他觉得自己的眼睛也些微有些湿润了,春桃的男人守顺看几人站在外面有些风沙,忙招呼道:“娘,快进屋,咱屋里说话。”
范铭同范秦氏在屋里坐着,春桃张罗好了茶水让两人边吃茶、边歇脚暖身,范铭打量起这房间中的摆设来,和平常的农家没什么区别,家中的物什明显也都是用了许多年的木器,大多都有些开裂,不过相比起从前在清河的家中好上许多,算得上是一户殷实的农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