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的早春(iv)(中)
“只要你做好你的事,本姑娘自然有能力吸引人。”被人看低,让赵芝媛很不舒服。在书院和名媛圈里,她自然知道自己很吸引男人,连孙耀阳这种在他们那个圈子里最出众的男人今天都折服了。
“别不服气,就你那点脑子和眼光,真是有点浪费了老娘的筹谋。”
赵芝媛此时才发现这个小厮是女扮男装,一个半老徐娘也敢讽刺她:“你这个老婆子,说话怎么这么损?”
“老娘我说的是实话,就你那种脑子才会跟孙耀阳这种男人搅和在一起。别以为老娘看不出来,你已经不是处了,若不是老娘帮忙,三少估计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别说要你了。”
“你......”被人揭了短,赵芝媛现在连撕了这个老女人的心都有。红儿见小姐失了分寸赶紧拉拉她的袖子:“小姐,大事为重。”红儿真是怕小姐发起脾气了,只顾跟这老女人争吵,误了正事。
“还是你的丫头懂事。”绿娘不屑地看了赵芝媛一眼,“你再闹下去,被三少发现了,只能浪费老娘的精力和你爹的银子。”
“你这老婆子......”赵芝媛还想顶回去,被红儿拉住:“小姐,求你了,办好了大事,咱们才能有个好的出路,跟老爷也有个交待。”
赵芝媛看了一眼红儿,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绿娘,气呼呼地没有说话。
绿娘看着红儿,摸了摸她的脸:“这丫头不错,只是进退轻重。可惜跟了这样的主子。丫头,若是哪天你跟着你家主子不如意了,就来绿玉楼找绿娘。绿娘一定好好教教你,给你自己找个好营生。”
看着赵芝媛被她气得半死,绿娘觉着很好笑:“这不愧是李香香那个傻女人生的,就这么几句话就绷不住了,你爹还居然想让你绑住男人,哎,少不得老娘再教你两招。待会儿三少来了,你不要正面对着他,他很精,眼光又辣,你有任何小动作逃不过他的眼。一定要侧身低头,装作求他的样子。那个男人最是怜香惜玉的,会给你说话的机会。只要他能在你面前停四五息,这绢帕的作用就达到了,若是发现他真是停下不走了,呼吸开始变化了,你再出手。”
“出什么手?”赵芝媛有点没反应过来。
绿娘白了她一眼:“你说女人对男人出什么手?你早上怎么跟姓孙的滚到一起的?”
“人家都说三少精通医理,你这绢帕上的药会不会让他察觉?”
“说你傻吧,此刻倒是聪明了。这绢帕是无色无味的,刚刚给你喝的玫瑰露是特制的,会让你身上的味道跟他喜欢那个女人用的香料一样。给他茶里下的也不是什么毒药,就是一种花茶,平时不会如何,只是碰到紫藤,他会意识有些模糊,会受这绢帕上的药的迷惑,唤起他心底的欲望和梦想,不受控地做一些事。他今儿出来之前被人打断了好事,虽然谈了一两个时辰的正事,但是也没有放松过。这绢帕上另外一种东西会让他想起没有完成的事。所以才跟你说如果他叫别的女人的名字,你顺着他。”
“你让我假装别的女人?”赵芝媛心里有些受不了。
“难道你以为你是赵小姐他就会要你?自不量力。”绿娘对她嗤之以鼻:“想成事就照着我说的去做,不想做就早说,老娘早点回家睡觉,不趟你这混水,省得万一得罪了三少,我还得费心思。”说罢转身就走。
想着那玉树凌风气宇轩昂的高贵人,想着爹下午跟她说的,还想做玉门千金,她就必须拿下三少的话,她只得开口:“我又没说不做。”
赵维萌在玉大门主离开之后,俨然就是玉门的代言人,顿时觉着自在了不少,在众位贵宾中行走,头也高抬了两分。这种感觉太好了,他一定要争取长长久久的这种感觉。下午他在这里也观察了很久孙耀阳,看到他时不时在芝媛身上停留的目光,特别是三少出现时他眼中的嫉妒,若不是有那个人,芝媛跟着孙家也算还行。但是若没有玉门做后盾,她又如何能坐稳孙家少奶奶的位置。
且不说孙耀阳本身是孙家培养的对象,以孙家这几年的动作来看,送孙耀阳进京,谋个大出身是必然的,然后再往六部甚至更高层走。要想走得更高,在京中就必须要有两个靠山,一是权派,一是银子。前者除非大当家愿意跟朝廷进一步合作,走太后和世交陈家的路子,否则玉门并不能帮他运作此事。然而他自己在玉门的地位还不能实打实,老当家在这方面可不是容易被人利用的。后者倒是有可能,但是前提还是一样,他必须完全掌控玉门的实权,将财政大权全部揽在手里。且不能通过孙家来帮助他掌控玉门的实权,孙家那种人家只会利用现成实力,是不会和他互惠互利的,若是为了芝媛如此那就成了他一头热的单向付出,在他来说太不值得。幸运的是现在芝媛虽然不懂这其中的厉害,但是已经被三少迷住,让她去做事倒是自愿了。
自从芝媛跟着红儿出去,赵维萌就开始有些坐立不安。若不是三少这几年的花名太盛,他是不想用绿娘的。前几年有几个女人都是大家闺秀,且是江南出门的才女和美女,跟着他出双入对,甚至有一些都被人看见双宿双飞,以为会传出婚讯的,最终都不了了之。这样经历丰富的男人,单靠芝媛自己绝不是对手。绿娘他还是信得过的,合作这么多年,手段非凡,帮他解决了不少买卖上的事。绿娘是个有信用,收了钱就要办事的,这次三少的事,他许的银子不少,绿娘犹豫了好多天才肯接的。毕竟三少不是旁人,若是没拿下,迁怒下来,绿娘和他赵维萌都不一定能承受得起。所以在行事之前,绿娘就跟他商议好,一旦失手,就要坦诚去三少那里负荆请罪。既然绿娘连这些都为他想到了,他就更觉得这个女人做事靠谱了。若是这次事情能顺利,他自己和赵家的前程有了保障,他还真是想跟娘说,让他将绿娘娶回家做续弦。这女人虽然三十多岁,但是保养极佳,不比二八佳人差。每次见她,他都止不住有些年轻人的想法,且关键是她有人脉,有手段,是他将来做大事的好帮手。
他甩甩头,想得有些远了,等芝媛的事解决了再说。端起茶杯,又开始有意无意地听旁边几个人杭城中大商户闲聊。
只听城里一个做米的胖子说:“你说这一个别院一年能有多少出息?他们今天包这两个院子两天,按照平常的价格一个院子三千两银子。两个就是六千两,还有那些花蓬,客房,吃食,这些算下来不下万两。一年有这么十来起,就有十万两的进账。这院子一年维护成本人工顶多一两万两就到头了。”
“一年何止十来起。我们家大伯爷下个月七十整寿,我堂兄他们也是包了这边一个大院子,请了族里的人过来消遣三五天,总共包了一万两的定金过来下定呢。而且还是上个月就来订的,说是就是那样,都只有苍松院那种中等的院子了。这种大院子都订不上了。你算算得多少生意啊。”这是城中做纸和花草生意的大户邱老板。
常年垄断附近城镇瓷器生意的高老板:“是很难订到,因为不止是杭城的人往这边来,还有太州芜州来的,这里山脚下通水路,只要半天水程能到的,周围这些人这几年冬天都爱往这边跑。还有湖州那几个户,这里是他们进京的必经之路,更是常年在这里歇脚。哪怕是夏都是歇在这里。”
做米的胖子问:“夏天来这里泡啥?难道泡女人?”说罢哈哈大笑。
邱老板捅了他一下:“正经小声点,人家这别院可是明文告诉客人,他们不提供女人的。是正经场所,否则正经人家的女人都不敢来了呢。”
高老板说:“是哦,这是老板聪明的地方。南边那片春暖院,就没有大户人家会去包租。正经人家也不敢去那里。养那么多女人在里面,说是帮工婆姨,其实都是做皮肉生意的。我们的伙计带着客人过去几回,回来说除了这大冬天的不冷舒服一点,其他可比城里的苑子差远了。不仅饭食不好吃,看场子的人也很粗糙。伙计都不大愿意带客人过去了。”
邱老板疑惑道:“可是我怎么听说春暖院的生意很好呢?!入冬以后那边都是车水马龙的。”
“那是看个人口味,有人就喜欢那一口。”高老板不屑地说。
“哪一口?”做米的胖子好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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