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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回禀的丫头以为自家小姐要发怒或是指摘陈家太过张扬之时,却在她家小姐的脸上看到了奇异的笑容。
刘家的家主能放心让刘芝芝进宫,且又上上下下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当然不止是看中了覃皇子对她的情义,更是因为刘家的小姐中,刘芝芝是最有天分和心机的。老谋深算的刘家长辈自然知道男欢女爱只能是个引子,总有刘芝芝够手段够聪明才能在那种地方站稳脚跟,才能为刘家谋福利。男人的宠爱都是不长久的,更何况是皇子,若是某天荣登大宝三宫六院更是诱惑层出不穷。
刘芝芝此刻是要入京,而不是在江南跟人赛医技,她需要竞争但是覃哥哥身边那些可能出现的各家高门贵女。陈家在朝中和京城根深蒂固,若是能放下彼此间的隔阂,在遥远的京城,作为同乡往来,相互有个照应,没准哪天还真能用上陈家的势力。陈氏嫡女越是高调,也是奢华的嫁船,就越说明男方高贵。若真是如传说中是木公子,与陈氏交往就能以另外的途径攀上宫中皇后,为她即将参加的选秀和入主覃哥哥的皇子府都是不可多得的助力。
于是当晚刘芝芝便主动拜访了陈家的楼船,送上了一些珍贵物品做见面礼。而陈碧画也十分谦和地接待了她。第二天两家各自开船往京城而去,晚间都在同一处停泊打尖,二位小姐更是相互拜访。只是三天通过落雾滩的时候,刘家的船因船工失误撞上了暗礁,偏了方向,继而大量进水,被冲去江心搁浅在江中的沙洲上,附近虽然有船工可以来救援,却没有大的码头市镇,也没有可以马上替换的船只。陈家的船从后面上来,见此情况,就将刘芝芝和她的人接到了陈家的船上。就此二人朝夕相处,一起看书下棋抚琴吟诗,显得十分融洽。
她当时满心以为自己的交友计划很成功,只是多年以后回想起来。从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陈碧画算计了。她后来才想起陈碧画听见她说要进宫选秀只是拿着茶杯盖拨弄茶叶的手略微停了一下。在相熟之后,她问陈碧画和木公子的亲事,她只是笑而不答。而当她热心地提到覃皇子是,陈碧画脸上掠过一丝异样的表情,只是很快又归于平静。这些都是她当时没有注意到的,只是后面想起来都觉得此事不妥。人家当时就是把她当一个仇敌一个笑话看。可怜她还诚心诚意地想讨好她。那个虚伪的女人,当年就那样将她玩弄于掌股之间。
甚至进京之后,她们在京中的一些聚会相遇,那时陈碧画的婚期将近,陈碧画都没有向她透露半句。后来她进宫选秀,已经进入最后一轮之后,在宫中一条小径边听见宫人私下议论祖后已经为覃皇子定下来皇子正妃,听说新的皇子妃不仅容颜端庄秀丽,且医术得自世代真传,帝后都非常满意,覃皇子更是在那年早春时节前往江南亲自相看过,十分满意。她原先还以为宫女们是在说她,回想着早春时节二人携手同游江南的旖旎风光,她不自觉地微笑,也没有注意宫女后面的话。
一夜春梦仍是那良人与她相携,甜美的梦直到选秀之后圣旨落下,将她赐予襄阳侯府世子为世子妃方才被惊醒。那时方知宫女所说的医药世家是陈家而非刘家。但是早春时陪伴在覃皇子身边的是她刘芝芝,而非陈碧画。那皇子相看的,回来禀报的也应该是她,而非陈碧画。她原先并未觉着陈家和刘家有多大的仇恨,只是同行相欺而已。但是那一刻,她感受到了刻骨铭心的恨。她觉着是陈碧画探听到了风声,到京城之后通过陈家的势力抢走了她的覃哥哥。
她从未想过,当年覃皇子也许真是去江南相看陈家嫡女,只是无聊之中有倒贴的美人相伴,何乐而不为。她也从未想过,对大位不可能放手的覃皇子怎么会不想用婚姻增加自己的实力。无论是在朝还是在江南,陈家的弟子门生是多么庞大的一个体系,谁拥有陈家的支持,谁就赢得了众多朝臣和江湖实力的支持。而这已经足够庞大的陈家,还与唐家成为姻亲,聚拢了更多的江湖和商人。这些是刘家永远都没有的。
这么多年来,她从未问过当年的覃皇子真相是否跟她猜测的相同,她坚信原因就是她所想的,所以她真心地爱着覃皇子,为他甚至不惜赔上整个襄阳侯府。她唯一恨的就是陈碧画,那个抢了覃哥哥,却又不珍惜他的女人。这个女人让她恨,也让她鄙视,因为终其一生,她都没有得到过丈夫的喜爱。她那高贵无比的夫君,在登上宝座之后弃之如敝履,在她面前和刘芝芝欢好。她每每想起陈碧画那惨白的脸色,她就狂笑不已。
多少个夜晚,她留宿皇家别院,陈碧画敢怒不敢言,襄阳侯更是窝窝囊囊地闭门不出,见到她回府仿佛如蒙大赦。非但不敢查问,还唯恐她不熨贴,百般小心侍候。这个恶心的男人自然也因为自己的伏低做小,换来了襄阳侯府的最大利益。如今她的涛儿终于要成大事了,她想想就十分兴奋。
“洛阳那边准备好了吗?等高先生一到,咱们就给陈家姐妹送一份大礼。”
“好了,除了平安货栈那两个被他们控制的人,其他暗桩都安然无恙。咱们大部分在那边的人都是赁的唐家的产业,早就让人在衙门补了各种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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