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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静静坐了半晌,室内又重归于静,这一屋子木头架子,年久失修,哪个犄角旮旯错位也是寻常,她复又躺回去,可兴许才从林子里跑出来,依旧有些心战,老觉得心里不安,越想越觉得那大衣柜后头藏着什么东西,躲在暗处瞅着她,令她如芒刺背,遍体生寒,平白出了一身白毛汗。
“没出息,尽是自己吓唬自己。”陆在望嘟囔一声,索性翻身而起,挑亮了烛芯。
“富强民主文明和谐,一切反动派都是纸老虎……社会主义不搞……”她一边念叨一边持着灯盏往右侧衣柜里蹭,“封建迷信”四个字尚未秃噜出来,她便借着微弱烛光和衣柜后头躲着的黑衣人打了个照面。
“我嗝……”那黑衣人没等她完成“倒抽一口凉气”的动作,便恼怒的从藏身的衣柜后面一步跨出来,锃亮的匕首抵在她细量量的脖子上,刀锋生寒,晃的她眼前一黑。
“别动,也别出声,”是一道听着颇年轻的男声,陆在望举起手来,干干的冲他笑了下,借着烛火,看到他黑布底下露出的一双眼睛,明亮精神,颇有几分恼怒,确实年纪不大的模样。
“少侠。”陆在望微微侧了下脖子,离那冰凉的刀刃远些,“误会啊少侠。”
“叫你别出声!”他低低喝道。
陆在望立马抿起了嘴,跟个锯嘴葫芦似地,忙不迭地点了点头。那人狐疑地瞧她一眼,似乎业务不大熟练,瞧着比她还紧张些。
她暗自琢磨,也不知这人是来这家寻仇的,还是谋财的?谋财的也罢了,若是寻仇,难保他不为了杀人灭口顺带着把她给了结了,方才兴起的劫后余生之感顿时消散干净,今夜跌宕起伏峰回路转,谁能想她借个宿还借出个匪徒来?
怎么近来没一件事顺当,她果然是遭了灾星!
那人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压低了声音道:“银子拿出来!”
陆在望眨眨眼睛,似是没反应过来,直到那人的匕首往他脖子上紧了紧,她才忙道:“银子有呢有呢,只是不多……少侠,拿了银子可否不伤我性命?”
她试图打个商量。
“你先拿出来!”他紧张又急促,陆在望忙道:“好好好。银子在包袱里,我去拿去拿。”
她转过身,他亦跟着,寸步不离她身后,生怕她闹出来。陆在望将那盏灯放在床头,转而往包袱里摸出几锭散碎银子,又就着余光偷偷瞅了他一眼,只见他正紧张兮兮的四下张望。
她回过头不动声色的把银票往衣物里塞了塞,这银票可得有大几百两银子。又掂量那几锭银子,少说也有个三四十两,先糊弄糊弄再说,万一叫此人摸出银票她再交也不迟。
就在这时,外头渐有脚步声,是那拿药的婆子去而复返,她站在厢房门口喊道:“小公子,可是歇下了?婆子给你拿了些伤药来。”
屋中二人双双一滞,陆在望心里一沉,暗道婆子回来的不是时候,怕他一时恼怒杀了她和曹婆子,立马举着红肿开裂的左手眨巴着眼看他。
他凶狠的瞪她一眼,又扭头冲着门口,陆在望不作声的瞧着,他似有些手足无措,顶在她腰间的匕首亦没有往前进一步直接了结她的意思。
还真是个新手?她一个命悬在他手上的待宰羔羊,都比他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