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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云声依言而行,又将内侍扔进马车里,他自然不会觉着陆在望此举不合规矩,只叮嘱道:“小心点。”
陆在望点了点头,匆匆进了东宫。
东宫内秩序如常,她拿着内侍令牌畅通无阻,一路到了陆元安的清安殿,从外边瞧着里头分外安静,好似本无事发生。只是殿外有一群侍卫来回巡视,她将要上前便被人拦下,为首的侍卫皱眉看她:“殿下有令,闲杂人等不得入清安殿。”
陆在望低眉顺眼陪着笑道:“小人是庆徽公主的近侍,此番是有话回禀。”
陆在望一直不曾抬头,侍卫首领的目光不住的在她身上搜寻,她心里颇有些紧张。侍卫首领觉着好似方才出去的并非眼前这人,可她的确拿着公主令,便道:“抬起头来。”
陆在望心里一咯噔,脑中急转起来,正要回话,里面却出来个女官模样的年轻女子,她轻喝道:“这是怎么了?”
陆在望一听声音,便知是元安自小的贴身丫鬟芷然,一道陪嫁入东宫的。她未等侍卫回话便抢先抬脸冲芷然说道:“小人是庆徽公主的近侍,等着给公主回话。”
芷然甫一看清来人便瞠目,陆在望给她使眼色,芷然镇定下来,她也知道自家世子的性子,此时若不领她进来,只怕侍卫起了疑心引起风波,当即正色道:“脚程怎得这样慢,公主已等的颇为着急,快随我进来。”
陆在望忙应下。首领侍卫见清安殿的女官如此说,便也不再阻拦。陆在望跟在芷然身边垂首进去,路上芷然低声道:“我的爷,你怎得也来了?还穿着内侍的衣裳!”
陆在望回道:“不让我进,我只好自己想办法。大姐姐怎么样?”
芷然无奈道:“现下还好。世子爷若是来瞧娘娘,瞧一眼便快随我出去。”她一言难尽的看着陆在望不知打哪摸来的衣裳,叹道:“否则叫殿下知道不好。”
陆在望问:“你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好好的怎会小产?纵是小产又怎得如此避与人言?”
说话间已进了内殿,除了寻常伺候的,便只有庆徽公主和元嘉在。两人一见芷然领着陆在望进来纷纷面露惊讶,元嘉倒寻常,反应过来甚至偷偷给她比了个大指头。
“世子……”玉川对陆在望了解不多,见她肆无忌惮的穿着内侍衣裳混进内宫,震惊的半晌忘了说话。
竟还能这样?
这衣裳似乎还有些眼熟……
陆在望含蓄的扯扯衣裳,行礼道:“对不住,公主殿下。你的内侍被我打晕了,不过他无大碍,在马车里睡着呢。”
玉川啊了一声,糊里糊涂说道:“这……无碍。”
清安殿内燃着通臂巨烛,整个殿内被昏黄的烛光笼着,唯有内殿幽暗,床上垂着轻软的幔帐,陆在望轻手轻脚的掀开,元安半侧着身朝里睡着,鬓发散乱,下颌骨瘦的分明,侧颜苍白虚弱,眉间轻皱着,似是不大安稳。
殿中弥漫着一股药味,陆在望看着芷然,“到底出了何事?”
她见元嘉眼睛里还闪着泪,便知元安好不了,果然芷然也眼圈微红,泣声道:“太医来说,娘娘伤了根本,此生不会再有子嗣了。”
陆在望皱眉,“为何?”元安素来身体康健,无故小产也罢,怎会还伤了根本?
芷然和公主对视一眼,低头不语。她便又去看元嘉,元嘉绞着衣袖:“娘怕你着急,不叫告诉你。”
陆在望行事素来毫无章法,一应礼法规矩在她眼里差不多算个屁,元嘉说的已算含蓄,实则是怕她一时冲动又惹出事来,元安嫁的毕竟是太子,而君臣有别。
陆在望心平气和的坐下,给自己斟了杯茶,“我不着急,我知道这是东宫,不会胡来,你说吧。”
芷然便和她说清此事来龙去脉。也简单,元安并非无故小产,而是有人下毒。她近来食欲不振,午膳只用了碗清淡的银耳羹和几块白玉糕,午睡时生生痛醒,下半身便见了血。
清安殿当时便乱作一团,即刻叫了太医来,离发作不过一盏茶功夫,已经顾不上孩子。元安的血几乎浸透了床褥,人几近昏厥。眼见着将无声息,芷然等几个跟着元安入东宫的丫头坐在床前崩溃大哭,即刻派人入侯府通报消息请老夫人夫人过来。
陆老夫人和沈氏来时,太子也已赶了回来,只是并未入内殿,站在屏风外有些发怔,连侯府来人也没反应。沈氏顾不上其他,略过太子进殿,于榻前连声呼唤,元安恢复了些意识,续了口气。太医齐聚清安殿,流水似的珍贵药材送进来,整整一下午耗尽心血,才算保住了元安的命。
再查原因时,便查到毒上去。
极狠的绝嗣药,下手便是要人命的分量。且此药并非一日之功,而是早就出现在元安的日常饮食中。
陆在望沉默片刻,问道:“谁干的?”
芷然摇头,她心里觉着多半是宋良娣,只是并无证据,良娣极精明,轻易不会露出破绽。太子当场便发落了照管元安饮食起居的数十个东宫内侍婢女,若不是顾及元安,只怕芷然几个近身伺候的也会因照顾不周被一齐发落。
“老夫人和夫人呢?”
芷然答道:“殿下怕吵着侧妃安歇,便都去了星临殿……问讯。”
“太子殿下查出了些什么?”
芷然依旧摇头,元嘉面上愤愤不平,脱口而出:“还能有谁,除了那位宋良娣,谁会对姐姐如此仇视!”/divgtdiv id=linecorrectgt/divg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