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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说,是东京的垃圾堆里。

显然,他穿进了一个叫林野的东京男人的身体里,这人和他差不多大,模样也很像,但生活环境可是天差地别。

原来的“林野”是个穷光蛋,住在垃圾处理站旁边的桥底下,林野穿过来的时候不知怎么还穿着说相声那身行头,结果刚起身迈出一脚就踩进了一坨比芝麻糊还糊的泥坑里。

他原来那身大褂和折扇,都是定制的,可给他心疼坏了。而他一直养尊处优的又不知道怎么洗衣服,幸亏有好邻居——住在隔壁垃圾堆的老大爷——借了他半块肥皂,这才弄干净了。

之后几天,林野确实迷茫了一阵,全靠着自己能说会道的本事从大爷嘴里慢慢套出了原主的情况。其实也没啥好了解的,大爷就知道他说自己一直能看见鬼,人多的地方一概不敢去,经常往桥底下一卧就是一天。

林野本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根本不信什么怪力乱神的,结果那天晚上,七八只扇着翅膀的“小鬼”乌央乌央的飞到林野身上,差点吓得他去给柏拉图亲自道歉。

好在,原主的记忆也慢慢苏醒,林野才知道他穿到的这个世界有一种叫“诅咒”的东西,而他原本是个什么咒术师,因为胆子小,被东京的一间专门给咒术师开的学校给开除了。于是才到了东京郊区这个人少垃圾多的风水宝地。

而那些缠着他的“小鬼”,也不是什么上道的玩意,名叫“蝇头”,是最低级的诅咒,以人的恐惧为食。

——他原主的恐惧特别多,就特招这些玩意。

但林野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根本不知道怕字怎么写,蝇头不一会就都散了,就剩下一只傻不愣登的粉色蝇头腻歪着他,他觉得还挺新鲜,就留着在身边当宠物,赐名“粉美丽”。

费了半天劲,林野终于走回了垃圾堆。一抬眼就看见粉美丽正趴在大爷身上,蠕动着自己不太雅观的身躯。

“大爷,您怎么了?”林野走过去,蹲下。

大爷裹紧自己的小被子,颤颤巍巍道:“我……我怕是要不行了。”

“啊?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

大爷指指自己的肚子:“钻心的疼,冷汗止不住的流。我要死了,林野桑。今晚,我怕是不能和你搭档去漫才大会了。”

说罢,大爷决绝地闭上了眼睛。

林野瞅了瞅旁边打开一半的破罐头:“大爷,您这不是快死了,您这是吃坏肚子了。”

“不,我这是要死了,让我去吧。林野桑,我会在天国祝福你一切顺遂,我听见妈妈的呼唤了……”

林野看了看,附近唯一在呼唤他的就是正在他身上嘤嘤叫唤的粉美丽,于是伸手把它薅到了自己身上。

“您这就是找借口不跟我去漫才大会吧?”

大爷转过身,避开林野的眼神:“怎么会呢,我们佐藤家族的男人从来不怯场,哎呦,可疼死了,哎呦…”

林野就纳了闷了,这一块说漫才的主意要说也是大爷提出来的,怎么到节骨眼上就在这装病。

他刚穿进来那几天,虽然人迷糊,但还保持着每天早起吊嗓练声的习惯,这大爷说他嗓音好,说话有感觉,应该去做漫才——就是日本类似相声的艺术。

林野合计这也是条生路,正好用上自己的老手艺,于是他就去网吧通宵学了几天,自己写了几个漫才节奏的段子。但漫才需要搭档,他就忽悠着大爷天天跟自己去外面当街头艺人练练默契,也算是成了个组合,效果还不错。

今天他们本要去在海滨举办的漫才大会,能不能拿名次不重要,重要的是去了一人能领五百日元,这可是一天的伙食费啊!

“可咱们前几天搭档漫才不是好好的吗?”林野眼珠一转,损招涌上心头,“唉,算了,您要是过去了,我就把您这套铺盖都抱走留个念想,再联系东京大学医学院,把您的胴.体做成标本,永世流芳……”

“大可不必!”大爷蹭的一下坐了起来,语重心长:“咱们前几天就在街边,瞎说一通无所谓,反正也没啥人看,今天那大会,说有500观众啊,而且‘玉子烧’、‘绿色美乃滋’、‘汉堡人’那几个有点名气的组合都去,咱一对比,多丢人呐!”

“还有500日元呢!”

“不去,我把我头发卖了也有500日元。”

……

经过一段时间的以理服人,最终林野用“把大爷扛在肩上”的方式,成功劝说大爷来到了海滨会场。

——幸亏原主体力甚好,走这一路都不带气喘的。

表演八点开始,现在才七点半,沙滩上的人已经挤的坐不下了。

去后台签了到,林野才把大爷放下了来,感叹道:“看来漫才在日本还是很受欢迎的嘛!颇有我大华国对相声的热爱!您瞅瞅这些应援物,讲究,真讲究!”

大爷:“呜呜呜呜呜呜呜。(你有种把我嘴里的大列巴拿走)”

结果某当红女子组合开场表演结束后,四百多位粉丝也全走了,剩下的才是来听漫才的,林野数了数,观众足足有17人之多。

第一对组合是去年才拿了日本漫才大赛第一名的“玉子烧”组合,吐槽位(捧哏)言辞犀利,配合装傻位(逗哏)梗巨多,引得很多本对漫才无感的路人也过来听个热闹,观众人数飙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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