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她……”
“唉。”两人异口同声道。
弋安接过水壶之后,裴时就开始扭头看向另一侧车窗,别扭得不成样子。
这水壶……造型独特,瓶口和瓶身相连之处十分复杂,小猫咪从来没见过这种装置,打起来十分费力。
起码一只手打不开。
弋安把所剩无几的葡萄放回碗中,惹得裴时闻声看了一眼,弋安把水壶夹在两条大腿之间双手开始用力往上拔。
……
“并非此般开法。”
“那怎么开呀!”弋安现在嗓子都在冒烟,只想赶紧喝到水。
裴时十指像丝线一般轻柔,覆在弋安的小脏手上时就像蒙了一块细绢,裴时凑过来的时候,身上的香味也扑鼻而来。
好好闻。
“这样,”裴时扳动一处,“再这样,”又扭了一下,弋安听到瓶口“啵”的一声,“就开了。”
水壶打开,裴时的手慢慢离开自己的,弋安开始喝了起来,发了“吨吨吨”的声响。
裴时闻声笑了笑,说了声“慢点”。
水从弋安嘴角往下流,裴时拿手帕轻轻在弋安嘴角点点。
平时被裴时这样体贴习惯了,可外面的人并不这样以为。
在最靠近马车的家仆从车窗一角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彻底惊呆。
自家那平时连笑一下都吝啬得不行的大小姐,这会儿在给一个不知道从哪而来的捡来的小乞丐笑着擦嘴。
这笑,还格外温柔。
就像在给心上人擦嘴一样。
关键这小乞丐还没有半分受宠若惊的样子,像是小姐已经给她擦了几百遍嘴了一样,噢,还对着自己嘴角向大小姐指指点点说“这儿没擦干净”。
大小姐这是被什么东西附体了?
可是却没觉得可怕,只觉得温柔,好温柔。
往日里,“温柔”这个词在他这个家仆眼里虽然和裴时八竿子打不着,根本不沾边儿,却是因为他老实本分没惹过祸。
可在有些闯过祸的人眼里,裴时却是温柔的。
会在自己受罚的时候,无意听到大小姐为自己说话的声音。
裴时在裴府人缘很好,虽然总是冷着一张脸,却外冷内热,会在大人面前为人开脱说好话。
即使她和大人的关系似乎并不算好。
“你可还饿?”
“当然饿!”那点儿葡萄还不够她塞牙缝儿的,弋安舔舔嘴唇,想吃肉。
而裴时像是她肚子里的蛔虫,竟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家里有肉吃,管够。”
“好!”
马车颠簸,弋安有些困了。
本是靠着车睡,总是碰头,睡着睡着就睡到了裴时肩膀上。
裴时看着熟睡的小家伙,回忆起了前尘旧事。
不过那已然是过去,她终于寻到她了,便也算是再无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