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记忆力太好,有时会成为束缚。我不受控制地对那时的自己感同身受,仿佛周遭还是有她在时流动的空气,仿佛她眼中的温度尚能被感知。
我讨厌不受控制。
进门时正好撞见小丁,我叫他拿上电脑,把人带着去了小会议室。越南事务既然是目前部门中的重中之重,大老板盯得紧,bcg自然也不会忽略。这本来就是有名的硬骨头,纵使出些什么小差错,也很好理解。
我今天就是要教小丁,怎么创造这个差错。
往真信息中掺假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容易。这个计划我磨了很久,即便不用设想具体细节,大的方向与底线总还是要我替小丁把握。这个人要过来真是要对了,先前我还只觉得鲁本丁是我们部门的野生桑杰,现在一看,我对他还是有些低估。
非要把桑杰作为衡量战斗力的单位的话,小丁应当算是他的威力加强版的未完全体。尽管尚需成长,但他的未来我还是非常期待的。
小陈那边,我也趁第二天跟“太极”小组开会时打了招呼。现在部署都已齐备,能否见效,就得看对岸的了。
鸿沟为界,中分天下。周三,对岸的人要越过楚河汉界犒劳我。
就是不知谁是项羽,谁是刘邦。
新加坡的复工复产分为三个阶段有序进行,经济生产当然是最要紧的,现在绝大部分企业都已经恢复正常上班了;餐饮行业将会和零售什么的在最后阶段开放,目前预估是六月底,但有小道消息说,下周人们就有机会吃到堂食。
我做梦都没想到潘德小姐会约我在会议室吃饭。
我们公司不带玻璃门的会议室极其有限,因为bcg的入驻,预订起来就更紧俏了。他们在二十楼,倒是占了地利,得到两间砖块墙、金属门的会议室。那边据说是结构问题,不方便搭建玻璃外墙。
“我们公司不允许在会议室吃东西。”我愣了一下,说。
“这就是你想要说的第一句话?”潘德小姐显然对我的反应非常不满,靠在椅背上双手抱着臂,仰头看我。她全然没有笑意,说不出是严肃还是恼怒。
“呃,菜很漂亮。”我挤出几句话,“从色泽和摆盘上都让人感觉到先验的美味,我会说它在刚刚完成时,一定散发着那种让全人类达成共识的香气。”
她完全没有就此妥协的意思:“用了哲学术语和夸张的修辞,不代表你就能糊弄过去。每个人都读过一点康德。”
我看了看她,叉起块秋葵塞到嘴里。她的脸色好看一些了。
把食物咽下去,我说:“很抱歉我没有第一时间夸你,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嗯,准备食物。感觉好一点了吗?”
“还行。”她架在胸前的防御姿态终于解除了,“很抱歉让你违反‘好员工准则’。小小地打破一下规矩会让你感到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不是这个问题。假设你想要一条规则被严格执行的话,那么最好就以身作则,不要给破窗效应以发挥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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