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我并不看她,只是从一个饭盒看到另一个,但很快目光就从每一个盒子的背面掠过,已没了回避的空间。于是我抬起眼皮,与她眼神交接。
她不甘示弱。
我挑了挑眉。
潘德小姐咬着嘴唇下意识避开了。我忍不住笑,也往别处看。冷静反思了两天,现在我是越来越擅长对付她了。
首先,不能怯于她的美貌。当她看我,我就看她,当她逼近,我就更近。潘德小姐大体来说还是温和的,像张牙舞爪的纸老虎——其实她不太像是纸做的,非要拿动物打比方,或许存了坏心眼儿的小狮子更合适。
小狮子是不是就是猫?
但猫是没有坏心思的。猫,纯粹就是一种造物主的杰作,无关善恶,仅仅为美的定义做了多样而生动的补充。
潘德小姐可坏了。
其次,要认准她爱捉弄人的本质。面对她的恶作剧,假如尚能忍耐,那就不给任何回应;假如已经对自己的情绪不能掩饰,那就比她还要大胆。这其中最要紧的就是不能乱想、不能多想,最好脑子一动不动,这就是所谓的“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吧。
当然,这套理论还略显粗糙,我也是头一回实践。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又望了过来。真是越挫越勇,我仍旧一言不发,只与她对视。
潘德小姐开口了:“所以,没有午餐谈话吗?”
“你想聊什么?”
“除了工作的任何东西都行。”
我低头看了看交握着的双手:“听起来好像不适合我们。”
“很难说。”她把玩着我送给她的那支钢笔,盖子打开又扣上,忽然道, “你觉得你可以盯着我超过十秒钟吗?”
“什么?”
“你不敢。”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但对于装聋作哑的部分却爱答不理。
“那招对我没用的。”我叹了口气,说。
她眉梢一扬:“来试试怎么样?”
“我是说给我下饵没用……”我不知道怎么说“激将法”,想了一秒钟才回应她。但潘德小姐根本是充耳不闻,盯着我,挑衅意味十足。
“好吧。”我两只手摊开,看向桌面,“我没办法做到。”
她站起来,俯视着我:“你甚至都没有尝试。”
“我不需要尝试。”我仍然不看她,“考虑到我们接下来还有大量的合作,长时间的对视这样增强敌意的行为……”
潘德小姐到了我身边。
我的声音止住了。她离得好近。